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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都忘掉,心中有了痛快的热力。她的泪与笑一齐出来,一边抽嗒一边笑的立在郑老人的面前。
“莲姑娘?”松叔叔的惊讶使她张着嘴立定不动。
她越要笑,也就越要哭。她说不出话来。慢慢的那种近乎“歇司蒂利亚”的笑渐次被悲泣压抑下去,大串的热泪淌下来。
“怎么啦?莲姑娘!”老人凑过来。
抽冷子,她尖锐的笑了一声:紧跟着,哭出声来。“怎么啦?”老人恭敬的,怜爱的,扶住她的右臂,注视着她。
她依旧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把泪洒净,可是更不能说话了。她告诉松叔叔什么呢?她自己有那么多的委屈,已经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净的,况且还有松叔叔的事呢!想到松叔叔的事,她觉得自己的委屈简直值不得一说:她自己到底还是活着,而松叔叔的独子,与新媳妇,都倒在田里呀!她不能不告诉他,但是怎样告诉呢?
“走吧,屋里去!”松叔叔说。
她不动,屋里去不得。一到屋里,他能不问铁柱子吗?有房,有地,有钱,那有什么用呢,假若人是在敌人的脚底下!“什么时候来的?莲姑娘,没有见铁柱子吗?”松叔叔问。
她怎么回答呢?她必须回答,即使扯谎也比楞着强。“他在田里干活儿呢,我没惊动他。”
“呕!”老人口中不说,而心中很满意儿子这样辛勤,“媳妇呢?”
“也作活哪!”
“看!那个畜生!我嘱咐了又嘱咐,别叫日本鬼子看见她,他偏带她下地!走吧!屋里去!”
她不能去!天已经黑了,难道“那个畜生”还不应当回来?
“松叔叔!”她无可如何的,狠心的,说:“你敢进一趟城不敢?”
“什么时候了,还进城?”松叔叔看了看天,“你要一定教我去,我就去!”他赶忙改了口气,表示出他对梦莲是绝对服从的。
“松叔叔!”她低声的说:“你要敢去,就赶快跑一趟,告诉石队长赶快准备!”
“准备什么呀?”
“日本人大概已经知道了他是……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知道!”松叔叔楞了一小会儿:“好!我去!教他赶急逃跑,是不是?”
“告诉他我已经出了城,教他也赶紧准备;他是逃跑还是留在城里,那就凭他自己决定了。”
“好,我去!”松叔叔开始往前走。“来,到屋里来,等我嘱咐好了铁柱子给你们作什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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