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1年,我的太爷爷开始做冰激凌生意(第2/7 页)
见两个点点从玛利亚的衬衫里凸显出来。蝉在鸣叫,金龟子在低飞,玛利亚和太爷爷躺在高高的草地里,一句话也不说,紧握着对方的手,看着纯洁的天空。似乎一切都没变,又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太爷爷走过那扇每天早晨都会去敲的门。他跟在父亲身后,父亲是个樵夫,喜欢吹口哨。如果旋律是熟悉的,他也就跟着父亲吹起来。九月底是去山里砍树的日子,二十米高的落叶松,笔直的树干。这活儿很累人,也并不很安全。人们永远无法预测一棵树会怎么倒下去。砍,劈,切,单调的声音回旋在长满大树的森林里。沉闷的巨响和大地的颤动,宛如一辆机车开过。有一年在另一个斜坡上,一棵大树倒在了一个樵夫身上,樵夫当场就没命了。
太爷爷扛着一把斧头,帮着剥树皮,跟父亲一起把树干锯成小段,每段五米。汗水和木屑黏在了一起,树脂黏了一身。那股味道很刺鼻,也很扎眼睛。太爷爷还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圣诞节前夕,到处都铺着一层似乎永远不会消融的白雪,锯好的树干用雪橇拉下山去,拉到流入威尼斯的皮亚福大河,威尼斯距离大山有两百多公里。树干被绑成大木筏,推进了水里,总共有几百个,几天后便到达了威尼斯,深深地插入满是沙子的河底,每平方米总计八根柱子。太爷爷无法想象,这座建在水里的童话般的城市,拥有无数的桥梁、高大的教堂和宫殿。在特殊的夜晚里,银色的蜡烛托住星星闪闪的烛光,照亮了壁画,而壁画则讲述着不朽的故事。
不过冬天还远,残存的白雪只会出现在山顶上。一天早晨,父亲把他叫醒,比平时要早些。外面黑乎乎的,明亮的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太爷爷听到村子里其他人说话的声音,那个最深沉的肯定是钉子工匠安东尼奥·泽达斯。他们谈话的声音很轻,高大的身影全都弯下腰去,围成了一个圈。太爷爷突然觉得自己成了某个阴谋的见证人。七个人一起坐马车出发,太爷爷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当马车驶出村子,大伙儿都冲太爷爷笑起来,露出了皎洁的牙齿。
所有人都不说话,听着马蹄声,直到太阳从大山后面升了起来,金色的红彤彤的太阳,是诗人荷马笔下的黎明。这下太爷爷终于看清了那一张张面孔。坐在他身边的是修补匠,对面是钥匙匠。一个个都强壮极了。
“看。”父亲说着,指向了一个斜坡,只见两只欧洲狍像一幅画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冷杉之间,被马车声吓住了。这一刻可遇而不可求,接着马车便冲进了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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