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姆斯特丹的日子(第3/18 页)
:“嗨,我来帮忙。”卢卡没有反应。
他点了点头,就在我半个小时前走进店里时,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我有工作了。”我一边往小杯子里盛香草草莓冰激凌,一边说。
卢卡没有对我说“祝贺你”,什么也没说,就跟看着一个火星人似的看着我。
那之后的好多年,卢卡尽其所能回避我。就跟他不跟索菲亚说话一样,现在跟我的交流也就只局限在几个字。只有在我一再强求下,他才会说:“我都听见了。”这就算是回答,有时候我真想拿起大勺子揍他一顿。
父亲还跟我保持着交流,他说的那些话里仍然荡漾着我有一天会重新回到冰激凌店的希望。我是迷路了,他的任务是帮我认清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选择了一个没有冰激凌店、没有家人的生活,在父亲眼里,我迟早都是要后悔的。
“你知道吗?”父亲说,“这是里诺加·埃塔诺的歌。”
已经是午夜了,店外面的椅子全都叠了起来,门也关了。爸爸打开了立体声音响,只有在生意好的日子他才会有这个心情。对冰激凌商人来说,生意好就意味着天气炎热,要更加辛勤地跟马儿似的工作。
我听过这首歌,名字叫《天空不是一直很蓝吗?》。歌很好听,凡是听到的人都会忍不住跟着唱起来。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经常跟着哼哼,虽然并不了解歌词的具体内容。
父亲先唱了起来:“谁住在茅屋里,谁为赚钱辛苦流汗,谁留恋爱情和名誉的梦。”卢卡接了上去:“谁抢走存款,谁记性不好,谁一天只吃一顿,谁喜欢射箭。”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局外人。那是一首反叛的歌曲,是里诺加·埃塔诺为每天辛苦劳作的老百姓写的。不是为我,一个信手得来工作的人。这样的人可以享受夏天,可以跟天使般的女孩亲热,可以一觉睡到下午。然而当埃塔诺的声音越来越高昂,歌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的时候,我也忍不住跟着唱了起来:“天空不是一直都很蓝吗,啊啊啊;天空不是一直都很蓝吗,啊啊啊。”
母亲听见我们大声唱歌,眼里噙满了泪水。里诺加·埃塔诺出生在克罗托内,是爱奥尼亚海岸边的一个小城市。后来搬去了罗马,获得了巨大的成就,成了一个民族英雄,却在三十岁那年因为一场车祸离开了人世。生活就是那么不公平,不过天空却总是蓝色的,而且还越来越蓝。
接下去的这部分也许是我父亲最喜欢的一段,他扯着嗓门昂首挺胸地唱了起来,似乎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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