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蕻良(第3/5 页)
至不可收拾。从此以后,凡是听到、看到、甚至说到难过的事儿,便控制不住要流泪,到了可谓“失态”的程度。为了抑制这个容易激动的毛病,我便找了一些写笑话的书来看,希望能扭转局面。幸而有朋友刚巧把他由古笑话翻成今笑话的本子寄给我。从此,没想到又得了个爱笑的毛病。有时,当着客人,也莫名其妙地会笑起来,也真可说是失态,常常弄得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但又无法医治,不知如何是好。可见,这个惟有“人”这种动物才有的本事,本身就此给人一种未曾预料到的懊恼。
印度古代哲人,认为笑的分类有六种,把笑的人分为三等。“微笑、喜笑,属上等人;欢笑、冷笑,属于中等人;大笑、狂笑,属下等人。”而且能从不同的笑,体会到不同的“味儿”来。我自己创造的笑,可都不属于这六种,而是属于自我调剂身心的笑。有一次,当我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我身边正在玩小汽车的三岁侄外孙,突然说了一句:“傻笑!”我不由把笑停了下来,看着他苹果似的小脸。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这无缘无故发出笑,确实是一种“傻笑”。
尼采说:“人类遭受极大的痛苦,而被迫发明了笑。”在这时,我才明白,回过味儿来,这孩子说得对。有什么事物引逗我笑个不停的,本来我也说不上来。我这种笑,实在与那位印度思想家开列的“笑谱”不合,更品不出“味儿”来。可是,这个三岁的孩子,却感到笑里是有些“傻”味儿来。
“幽默”一词,是五四时代引进的外来语,据说还没有确切的定义。那时的作家似乎都认为中国人没有幽默感,因为社会上缺乏这种培养液。当时,很有几位作家出头,要向“幽默”神坛献身,创办了一两种刊物,专登有幽默感的作品,销路好像一直也没打开。可见,要人发笑,也大不容易。
从前,我在北京,常有意识地去到天桥看各种“绝活儿”。演“相声”的演员拿着一把扇子,常打“捧哏”的光脑袋。或者一方话中带有个“爹”、“爷”字的,对方就赶忙答应,绝不会把这“便宜”轻易放过。又如演“双簧”的,正说着“窦尔敦,敦尔窦……”猛不丁儿的,前面演员的椅子,被后面演员给抽掉,使前面的演员摔了个大仰巴叉。我觉得既不幽默,也不可笑。所以,我的幽默感至今也没培养起来。1949年,我在香港时,承《大公报》副刊为我辟过一个专栏:“真自由书”。是我受到“拟情书”的启发而写的。我本来设计是一个守灯塔的老人,拾到从海上飘来的各种密封的瓶子,那里面装着古今中外各色各样人写的信。想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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