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槐(第3/4 页)
一整天,我都不离楼的呆在窗前,眺望着那株枇杷。那金黄的颜色,像变成无限大似的,简直浮漾到我的眼前来了,一伸手仿佛就能摸到那些成结成串的果子。我回想着梦境,描摹着吃枇杷时的滋味:又多水,又甜,剥皮,吃肉,去核,是抛了一个又来一个地……我开闭着嘴巴,神经质似的笑着,津津地舐着嘴唇,肚里仿佛有虫在爬,那样的难受。有时想呆了,我会自言自语地说:
“甜吧,甜吧?”
接着又用劝导或者责备的口气说:
“怎么不捡黄一些的吃?那个有虫,而且还是酸溜溜地!”
那样地想着,突然地一个念头闪过我的心头了——还是去偷吃。
开始还以为这种念头是可耻的,愚蠢的,但结果却认定试它一次也没有关系。而且像得到一个绝妙的计策似的,叹了一口气,得意洋洋地摇头。于是我仔细地观察起来:那样进园,那样爬树,要那样才不会被人看见。
园门是长年紧闭着的,但我看见近门的地方,有一个墙缺,上面生着狗尾草,时常有一种很可怕的,俗名水骨虫的虫类在墙上爬。平常我很怕那种虫,一看见就会起跳,但这次我却没有想到这层。
“在楼上半天,你做些什么事?”
袓父在走廊上碰到我,敲着拐杖问。那根竹竿他是时常带在身边的,说那是点金的财神棒,所以他老是把它碰碰的敲着砖地。
“在父亲的旧书箱里找本旧书。”
“那才好,不过你可不要把书箱翻乱。”
他说着还笑了一笑,这是难得的。只有听到读书一类的话,祖父才欢喜,因为他自己虽是由贫农出身的富农,可是他要我们读书,因为他说一个家庭要繁荣,不但要耕,而且要读,读书是跟买田置地一样重要的。
看到他脾气还好,我鼓起勇气向他要求:
“爷爷,让我到外边玩玩。”
“去吧,却不准闹事,闯了祸回来,得提防你的脚骨!”
我连声应是,拘拘谨谨的走向大门,仿佛很听话似的。但一走出门,我就拔着脚跑了。世遂妈的园子就在我家后面,横过一条小巷就是那扇陈腐的园门。我把它轻轻一推,希望它会倒掉,但没有用。于是慌忙地向周围一望,看见没有人,园里也是静静的,使我鼓起了勇气。墙十分低矮,爬进去倒很容易,可是爬树却是困难了。
经过了许多曲折,我终于达到枝头,隐在树叶中拼命的吃,没有一点选择的,差不多连皮带核的,只要是枇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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