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克星敦的幽灵(第4/10 页)
唱片满满地塞在硬纸箱里,堆在阁楼上。“这房子说不定很快就要给这些旧唱片压得‘扑哧’一声陷到地里去,像阿沙家那样。”
我把里柯尼奇的十英寸旧唱片放在唱盘上,伏在桌上写作。时间在我四周令人惬意地稳稳流逝,心情上我好像把自己整个嵌进大小正相吻合的替身偶人之中,可以从中品味到一种类似长时间慢慢培养起来的亲密感那样的感觉。音乐声沁入房间每一个角落、墙壁每一处小小的凹坑以及窗帘的每一道褶,令人心旷神怡。
这天晚上,我打开凯锡备下的蒙特普尔恰诺红葡萄酒,倒进水晶玻璃葡萄酒杯,喝了几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刚买来的新版小说。不愧是凯锡所推荐的,酒的确可口。我从电冰箱里拿出布里奶酪,就着椒盐饼干吃了四分之一。这段时间里,周围寂无声息。除去座钟的“嗑嗑”声,只有房前偶尔驶过的汽车声。不过因房前的道路哪里也通不出去,来往车辆仅限于这一带居民,夜深之后,所有声响都止息了。从附近学生很多的热闹的剑桥城公寓搬来这里,竟有点像置身海底一般。
时针转过十一点,我一如往常,困意渐渐上来,遂放下书,杯子放进厨房洗碗槽,对迈尔兹道了句晚安。狗很不情愿似的在旧毯子上蜷起身,低低叫了一声,然后眨巴一下眼睛。我熄掉灯,走进二楼客用卧室,换睡衣上床,几乎马上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处于一片空白中。弄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好半天像一棵蔫菜——一棵长时间被遗忘在黑乎乎的餐橱里头的青菜——一样麻木不仁。后来总算想起原来自己在给凯锡看家。是的,是在列克星敦。我摸索着找到手表,按下按钮,借一道蓝光觑了眼时间:一时十五分。
我在床上轻轻地欠起身,打开小小的读书灯——好一会儿才想起开关位置——昏黄的光晕于是扩散开来。我用两只掌心使劲搓脸,狠狠吸了口气,环视变亮的房间:打量墙壁、察看地毯、仰视天花板。继而像收集散落在地板上的豆粒似的,一个个拾回自己的意识,让身体适应现实。之后才好歹觉出它来,声音!一种仿佛海岸涛声的喧嚣——是它把我从沉睡中拖出。
有谁在下面。
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屏住呼吸。耳畔传来自己干巴巴的心跳声。毫无疑问,这房子里除我之外还有人,而且不止一两人。此外还有音乐样的声音隐隐传来。莫名其妙!腋下几道冷汗渗出。在我睡觉时间里,这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最先浮上脑海的疑念,是怀疑这恐怕是一场手法巧妙的真实玩笑: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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