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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看到父皇血淋淋的头颅后,我生生熬了三个通宵。
每当我闭上眼,脑海便会浮现出父皇扭曲的面容。
但付青珩仍觉不够,依旧每日都往我这送不同的锦盒,还定要亲眼看着我打开,好仔细欣赏我的神情。
我若是不开,他便随意地在我面前虐杀宫人。
我明知他在拿捏我仅剩不多的善心,却实在不愿再让无辜的人因我而死。
在我亲手打开的锦盒里,我看见了母后染着红豆蔻的小指,将军驸马的双腿,大皇兄的左掌,二皇兄的眼球,四皇弟的耳朵……
而我从一开始的惊声尖叫,甚至被吓到晕厥倒地,逐渐变成了面无表情,麻木地打开锦盒。
自从打开锦盒的第一天起,我几乎夜不能寐,就算实在扛不住睡意,也总在做着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噩梦。
蜀国皇族的凄惨死状在我的梦境中再现,他们尖叫着向我索命,说真正该死的人明明应该是我。
是我执意要救付青珩,才给了他报复蜀国的机会。
直到半个月后,付青珩不再带着锦盒来了。
我枯坐在窗前想了整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直到夜幕落下,我才恍惚地意识到,他已经屠尽了除我以外蜀国皇族。
只剩我这个害死全族的罪人,还住在极尽奢华的宫殿中,享受着珍馐美食,穿着锦衣玉服,在他的掌心苟活于世。
若不是我哭着跪在地上求父皇饶他一命,付青珩早就死在了一年前的秋天。
不,若不是我在那个大雪天发了善心,从几位皇兄的手中救下快要冻死的付青珩,他已经死在了两年前的冬天。
是我救了他。
是我害死了蜀国皇室。
如果我不救他,他又怎么可能成为这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带着精兵打下蜀国的江山。
我是罪人。
我有罪。
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又或许是因为神思恍惚,我竟然渐渐出现了幻觉。
仅我一人的殿内,一会站着和蔼可亲的父皇,一会坐着眉慈善目的母后,一会立着清润如玉的少年郎。
他就站在不远处,用那样熟悉的温柔眼神望着我,仿若我是他的全部。
我想起和付青珩在更早之前的初遇。
那时付青珩还是任人欺凌的秦国质子,他站在满树桃花下吹着玉笛,花瓣纷飞,落在少年如画的眉眼间,只他回眸一眼,便惊动了我的豆蔻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