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男(第3/7 页)
多很多话。但冰男无论如何也不谈及他自己。为什么呢?我问他,你为什么不谈自己呢?我很想知道你——在哪里出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怎样变成冰男的?冰男盯视了—会我的脸,然后慢慢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冰男用平静而发尖的声音说,往空中粗重地吐了口白气。我不具有所谓过去,我知道所有的过去,保存所有的过去。但我本身却不具有过去。我不知道自己出生在什么地方,也不晓得父母的长相,甚至不知道父母是否真的存在,也不晓得自己的年龄,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年龄。
冰男如黑夜中的冰山一样孤独。
我开始真心爱上了这样的冰男。冰男既无过去又无未来,只是现在爱着我。我认为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我们甚至谈到了结婚。我刚二十,冰男是我生来真正喜欢上的第一个对象。我爱冰男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此时的我却是想都没想。不过即使对象不是冰男,我恐怕也同样懵懵懂懂。
母亲和姐姐坚持反对我同冰男的婚事。她们说,你年龄太小,不适合结婚,而且关键连对方的来龙去脉岂非都没搞清?何时生于何处不是都不知晓?和这样的人结婚,怎么向亲友交代?况且,对方是冰男,一旦融化可怎么办?她们还说,你好像并不明白,结婚这东西是要负起像样的责任的,而冰男那样的人能尽到作为丈夫的责任吗?
这些担心是多余的。冰男并非用冰做成,不过像冰一样冷而已。所以,即使周围变暖也根本不至于融化。其体温的确冷得和冰块相差无几,但毕竟是肉体,而不是冰,冷固然冷得厉害,但并未冷到足以剥夺别人体温的地步。
我们结婚了,在没有任何人祝福的情况下结婚了。朋友也好父母也好姐姐也好都不高兴我们结婚。婚礼都未举行。入籍也无从谈起,冰男连户籍也没有的。仅仅由我们两人决定我们结婚罢了。买来小型蛋糕,两人吃了,算作简单的婚礼。我们租了个小小的公寓套间。冰男去保管牛肉的冷库做工来维持生活。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耐冷,而且怎么干也不觉得劳累,饭也吃不多少。因此雇主非常欣赏,所付工资也比一般人多得多。两人不声不响幸福地生活着,既不打扰别人,也不受别人打扰。
给冰男抱在怀里时,我每每想起可能冷清清静悄悄地存在于某个地方的冰块。我想冰男大概知道那个地方,知道那个恐怕无比坚硬的冰块。那是世上最大的冰块,但它位于很远很远的地方。冰男将这冰块的记忆传达给世界。最初我对冰男的拥抱感到惶惑,但很快就习惯了,甚至喜欢被其拥抱。他依然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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