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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段经文使我想起了蒙田。你知道,他在书房屋顶横梁上写下了四十二条谚语和语录。但是在亨里克身上看不到一点蒙田那种精神健全的影子。更多的是帕斯卡尔著名的《思想录》所表现出来的极端——后来他只用一个字来描绘他一生中起决定作用的那两个小时:火。有时候,房间似乎能吸收在里面住过的人的思想,萨佛纳罗拉[67]在佛罗伦萨的囚室便是一例。眼前的小屋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你用不着了解屋主的过去。备受折磨、极度痛苦、精神疾病,显而易见。
“我离开小屋,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向圣石山。透过树林已经可以看到它了,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石室冢墓,而只是一块高高的卵石,经过风霜侵蚀,渐成奇特形状。古斯塔夫抬起手来指向前方。大约五十码以外,在一个桦树丛的边上,圣石山后面,站着一个人。我把望远镜对准他进行观察。他的个子比古斯塔夫高,身体较瘦,深灰色的头发很凌乱,胡子拉碴,长着一个鹰钩鼻子。他偶然转过身来,正好和我们相对,我从正面看清了他那张憔悴的脸。令我吃惊的是他脸上表露出来的凶悍,是一种近乎残暴的凶猛。这样的脸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它表现出永不妥协,永不偏离,永远不笑的坚定决心。他的眼睛好可怕!眼珠有点突出,发出阴冷的蓝光,令人不寒而栗。毫无疑问,那是疯子的眼睛。即使在五十码以外,我也能看得清楚。他穿了件靛蓝色萨米人的旧罩衣,红色的镶边已经褪了色。下面穿着黑裤子和沉重的拉普靴。手里握着一根棍子。
“面对人类的这一稀有标本,我注视良久。我原以为会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一边在树林里到处乱走,一边自言自语。不是眼前这样一个像一只凶猛的瞎眼老鹰的人。古斯塔夫又轻轻推了一下我的手臂。他的侄儿提着小桶和牛奶罐出现在圣石山旁,接着放下手里的东西,提起另一只空桶,那一定是亨里克放在那里的,他环顾四周,然后用挪威语喊起了什么。声音不很大。他显然知道他的父亲在哪里,因为他面对着桦树丛。后来他钻进背后的树林消失了。五分钟后,亨里克开始朝圣石山走去,看样子颇为自信,但用棍子末端探路。他提起小桶和罐子,把棍子夹在腋下,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回他的小屋。有一段小路距桦树丛不到二十码,当时我们就站在树丛后面。他从我们面前走过的时候,我听到高空中传来潜鸟的一声鸣叫,叫声很美,像图坦卡蒙[68]的号角在召唤。那是黑颈潜鸟在飞行中发出的叫声。虽然这叫声在他听来可能像树林里的风声一样平常,但是他还是停住了脚步。他站在那里,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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