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奔马 第十六章(第2/6 页)
谓有自知之明的人,因而他能够时常忘记源于远方的自己感情的实质。他还可以随心所欲地让火焰超越时空地移动,在自己认为合适的地方燃烧起来,从而把自身也暂时置身于火焰的簇拥之中,品味着同样的热烈和陶醉。饭沼并没有因此而感受过什么内疚,但他倘若对自己稍微严厉一些,就一定会察觉到自己过度地使用了感情的比喻。过去,他生活在本歌①的世界里,而如今则生活在对本歌的模仿之中,竭力要把早年曾见过的风、花、雪、月,无限度地套用到逐年变化的风物中去。可以说,他是在不自觉地使用着双重语言。
在他对皇室的敬爱中,在这种与怀疑自己敬爱之心的人誓不两立的信念中,宛若玻璃屋顶流下的雨水一般总是在他心头摇曳着的凉冰冰的阴影,正是洞院宫的御名。
“是谁带你到洞院宫殿下那里去的?”
饭沼略微平静地迂回着问道。少年沉默不语。
“是谁?为什么不说?”
“这个,我不能说!”
①以前人所作和歌为典范而创作和歌以及连歌时,被作为典范之和歌即为本歌。
“为什么不能说?”
少年再次沉默不语。饭沼激动了起来。自己说了不让拜谒宫殿下,就是老子对儿子的命令,没有述说理由的必要。可阿勋却连介绍者的名字都不肯说出来,这不啻于对老子的背叛。
其实,身为父亲,饭沼也不是不可以把自己避讳宫殿下的原因,简扼易懂地告诉儿子。本来他可以这样告诉儿子:不要去见宫殿下!把自己曾侍奉过的公子置于死地的元凶,就是这位洞院宫殿下。然而,如同灼热的红色岩浆一般的羞耻,却梗塞在饭沼的咽喉,使得他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来。
阿勋过去从未这样顶撞过父亲。平常在父亲面前,他是一个寡言而又温顺的儿子。饭沼第一次发现,在自己孩子的身上,有一种难以冒犯的硬核一样的东西。饭沼感到十分悲哀,自己对清显的教育失败后,时隔数年,这次又从相反的方面,对儿子的教育也感到束手无策。
……房间里,这对父子就这么相视而坐,外面的庭院则沐浴在骤雨后的夕照下,一处处积水放出光亮,把院树的浓绿映衬得宛若极乐净土。风很凉爽,头脑开始清醒过来,愤怒如同置身于澄澈的水底一般清晰可见。阿勋觉得,这愤怒像是棋子,可以在围棋的棋盘上随心所欲地挪动。而正在父亲内心深处翻腾、喧嚣着的感情的暧昧程度,阿勋却仍然无法理解。蝉儿在庄严地鸣叫着。
桌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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