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2/6 页)
的辞章弄得支离破碎,但听起来,仿佛漂流着难以形容的幽婉的暗雾,犹如在荒寂的大殿的一隅,看到螺钿家具映着月色的心情。透过一种生理性的荒废的珠帘,反而更能清晰地窥探到优雅剥落的断片。
紧接着,对于这种“难声”并非不在意,而是只有透过难声,才能感受到松风那种含着潮腥味儿的忧伤和冥界黯淡的恋爱的迷雾。
不知不觉间,本多对于眼前移动的事象,很难分清是现实还是虚幻了。舞台上打磨光洁的桧木地板,犹如细波荡漾的水面,辉映着两个美女的白水衣和内裙骑缝闪光的金丝。
和刚才吟唱的散板词章相重复,最初的一组诗句执拗地掠过心头:
“车载汐潮声辘辘,浮世轮回尽空无。”
本多想起的不是这句话的意思,而是立于通道上的主配角对唱时,唱词如细雨静静飘洒的瞬间,那种无故的震颤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是什么?那时候,美确实迈出了步子。犹如沙滩上的白鸻,习惯于飞翔,而不善于行走。它们穿着白袜子的脚爪,向着我等所存在的现世伸了过来。
但是,这种美具有严密的一次性。人只能迅速捕捉在记忆里,于回想之中反复咀嚼。还有,这种美保持着高贵的无效性和无目的性……
本多依然沉浸在思考之中,其间,能乐《松风》像一条情感的小河,一无阻滞地淙淙流淌。
“艰难时世如何度,徒羡明月出云浦?……”
舞台月影中,且唱且舞,已经不是两个美女的亡灵,而是难以用言语表现的东西,例如时间的精灵,情绪的精髓,闯入现实的梦幻执拗的逗留等。它没有目的、毫无意义地继续织造着现世无法存在的美。这个世界,若论紧跟美之后又来一个美,怎么可能呢?
……就这样,本多次第被引入幽暗的思绪之中,已经很明确,他在想些什么。清显的存在,他的人生,他留下的东西……本多自己所精心思虑的,实在是很久很久了。本多可以轻易地将清显的人生看作一个时代飘忽即逝的一丝熏风,然而,单凭这种思想,清显的罪愆和遗憾亦不会消泯,本多自己也无法获得永远的满足。
他回忆起一个晴雪的早晨,上课前的校园,在花圃围绕的亭子里,一边倾听四周滴落的雪水;一边难得地同清显进行一场长时间对话的情景。
那是大正二年的早春时节,清显和本多都是十九岁。自那之后,已经过了十九年了。本多记得,当时他认为,再过一百年,我们将身不由己地被混入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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