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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的圣名加以施行(最高的道德本身,因最高道德的存在而受罚),这究竟是什么人特意制造的矛盾啊?陛下果真知道这种可怖的组合吗?这不是精巧的‘不忠’,处心积虑制造的亵渎神明的机构吗?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无论如何,我都弄不明白。杀戮之后即刻自刃而死,没有一人违反这个誓言。这样一来,我们就能顺利穿越繁琐的法律的树丛,而使衣裾和袖端决不触碰法律树丛的一枝一叶,径直奔向光辉灿烂的天空。听说神风连的人们,就是这样的。不过,明治六年制定的法律的树丛,无疑是很粗疏的……
“法律不断妨碍使人生变成瞬间的诗,它是这种妨碍的集中体现。允许万人用血花描绘的一行诗换取人生,这的确不妥当。但是,胸无大志的大多数人,是在丝毫没有这种欲求的情况下度过人生的。如此一来,所谓法律就成了为极少数人服务的了。法律的机构将极少数异常的纯粹、脱离现世的规矩的热诚……降低到和偷盗、痴惰的犯罪同等的‘恶’的水平了。肯定有人背叛,使我掉进这个巧妙的圈套!”
市谷车站一掠而过的尖厉的汽笛,欻然抹消了勋的思绪。这汽笛听起来,宛若一个衣服着火的人,立即躺在地上打滚儿,以求尽快灭火的急迫的心情。他在黑暗中辗转不停悲惨地呼喊,这叫声融进浑身缠绕的火焰里,同时又被自身的火焰映照得通体艳红。
况且,火车的汽笛,不同于监狱内充满虚假的生活暖流的汽笛,那种辗转于悲痛中的鸣叫,原原本本充塞无边的自由,圆滑地奔向未来。即使别的土地、别的早晨灰白而不悦的黎明,月台盥洗室并排的镜面里突然露出脸孔的锈迹斑斑的早晨的幻想,都不足于伤害这种汽笛所诉说的强劲的未知。
于是,狱窗迎来了黎明。十三狱舍共有三排监房,位于右首第一排东端的监房里,彻夜不眠的勋迎来了早晨,看到了窗户上冬日火红的阳光。
太阳以高高的监狱围墙为地平线,像一块温热而柔软的年糕,粘连着地平线冉冉上升。那轮太阳照耀的日本,如今已经甩开勋一伙人的手臂,一味任其病弱、腐败,趋于崩溃。
……勋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做梦。
说是第一次,也不准确,在这之前也做过梦。
但从前是健康少年的梦,一到早晨就立即忘却了。未曾有过梦一直停滞下来,侵扰着白天的生活。这回不同了,昨夜一梦,自晨至午,一直沉淀于心底,有时同下个夜晚的梦境相重叠,接着昨夜的梦继续做下去。宛若雨天忘记收的洗过的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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