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19 页)
为了备战而受到豢养和宠爱的动物,被其他两个人殷勤地照顾着,竟然在被询问到手套绳的松紧时,涌动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甘美的情愫。他一直钦慕着在回合间的小憩时被助手们细心照料着,用啤酒罐里的水漱口的那种拳击家的生涯。
无论如何,这一切都是为了战斗!战斗的男人有必要接受无微不至的关怀。
接着他的侍者给他戴上生平头一次佩戴的头盔。他是那么栩栩如生地记得这种加冕礼的感觉(尽管只是破旧的皮革头盔),还有当那血气上冲的滚热耳垂一时被皮革压迫住以后,外面的空气从耳朵处敞开的皮革口子里趁虚侵入时的那种感觉。
他用手套顶住自己的下颚,试着打击鼻梁和眉间,开始是轻轻的,随后再使出全身的力气。一种滚烫而钝重的黑暗撞击着脸颊。
“谁都是这样的,在第一次进行拳击练习时。”前辈在一旁说道。
……一想到这里,峻吉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一旦真地登上了拳击台,那开赛的钟声庄严响起,别提自己有多么狼狈寒碜!比自己过去曾好几次经历过的斗殴还要难堪得多。无论怎么努力,自己的手就是够不着对方的身体,可对方的手却从每一个角度瞄准自己的脸颊、胃部、肝脏,毫不留情地挥舞过来,使自己陷入了一种与千手观音对阵的错觉。可进入第二回合,当疲惫至极的左手打出的直击像棉球一般软弱无力时,却意外地博得了一阵喝彩:
“刚才的左手直击,真漂亮!”
从初次拳击练习的对手那儿赢得的这一声赞叹,使峻吉在刹那间里感到了蕴藏其中的对方呼吸的急促和自己嗅到了对手弱点时的那种狡黠的喜悦,以及君临于这种喜悦之上的力量的复苏……
——峻吉眺望着眼前春天里被污染了的灰蓝色的大海。遥远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5000吨级的典型的三岛型货船。云朵不成形地淡淡地覆盖在水平线上。阳光明媚,能看见海鸥的白色是那么纯净爽洁。
峻吉把大海当作拳击对手,猛地伸出了拳头。他那喜欢恶作剧的灵魂又在作祟了。其实他之所以想当一名拳击手,最初也仅仅是缘于这喜欢恶作剧的灵魂的唆使而已。
这并非那种把看不见的东西作为对象的想象拳击,因为浩渺而肮脏的春天的大海分明就伫立在那儿,构成了他的对手。舔舐着岸壁下部的一串串微波与迢遥的海面上的滚滚波涛连成了一片。这是一个决不会战斗的敌人。一个只是吞噬一切,以可怕的宥和为武器的敌人。一个自始至终笑容可掬的敌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