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冬 五(第6/9 页)
沙发上坐下,点燃了一支香烟。
登霍地睁开了双眼,因为他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凶猛力量扯着长裤从抽屉中拽了出来。还未等他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妈妈那富有弹性的纤细手掌,已经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地向他的面颊、鼻子和嘴唇落将下来,以至他无法睁开双眼。登有生以来还从未被妈妈如此抽打过。
登被拽出来的时候,也不知是妈妈还是登,被大抽屉绊了一下,致使衬衫之类的衣物飞散一地。登的一只脚戳进那些衬衫中,几乎摔倒在地板上。他无法相信,妈妈竟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登总算仰望到了妈妈的身影。她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俯视自己。
深蓝色的锦缎睡衣上面分布着若干银色孔雀羽毛。由于底摆宽松肥大,妈妈丰腴的下半身显得异常的庞大,看上去似乎在恫吓自己。在那逐渐缩短、变小的上半身遥遥的顶端,耸立着妈妈那张被泪水打湿的小脸——她在喘息、悲哀,俄顷间仿佛可怕地苍老了许多。远处天花板上的灯光,在其散乱的发际洒上了狂野的光圈。
当登看清这一切以后,一个记忆倏然浮现在他冰冷的后脑勺内。他觉得很久以前自己似乎曾经遭遇过与此相同的瞬间。那无疑就是经常在梦中看见的受到处罚时的情景。
妈妈哭出声来,而那双泪水涟涟的眼睛却依然紧紧地盯着登,她用难以听懂的声音这样喊叫着:
“可耻!太可耻了!自己的儿子竟会这么卑鄙无耻!竟会干出这种事来!我不想活了呀!你对妈妈干了一件多么可耻的事呀,阿登!”
令登愕然的是:如方才在心中所策划的那样,以“我正在这里学习英语”来进行自我辩解的想法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要不要那样做已经无关紧要了。妈妈是绝对不可能产生误解的。迄今为止如同蚂蟥一般为其深恶痛绝的“事情真相”已经吸附在她的肌肤之上。就这一点而言,登和妈妈可谓生平第一次成了平等和等价的人。这几乎可以谓之为一种共鸣。登捂着被抽打得火辣辣的面颊,意欲仔仔细细地观看一下近在咫尺的人转瞬间飞往漫无边际的远方时的情形。登心里很清楚,妈妈的愤怒和悲哀,显而易见不是因为发现了事实真相本身。她那无处躲藏的羞愧和懊恼,全都来自某种偏见。妈妈立刻就会洞察事情的真相——那种毫无新意的解释只能促使妈妈更加激愤。既然如此,自己的那个“我正在这里学习英语”之类的漂亮辩辞,又能对她起到什么作用呢?
“我是管不了你了!”俄顷,房子用可怕的语调平静地说,“这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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