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第6/12 页)
大家召集一起,做了那次讲座……”
“‘南泉斩猫’吗?”柏木比了比木贼草的长度,尔后一边往水盘里插花一边回答说:“那桩公案嘛,在人的一生中是经常变形的,而且以各种形态多次出现。那是一桩令人毛骨悚然的公案哩。每次我们在人生的拐角处相会的时候,都改变着同一公案的面貌和意义。南泉和尚所斩的猫原来就是精于艺能的。猫很漂亮。你知道,简直是漂亮无比哩。猫眼是金色的,长毛光洁可爱,躯体小巧而柔软,这个世界的所有逸乐和美似乎都像弹簧似地缩藏在它的躯体里。除了我,几乎所有注释者都忘记说:猫原来就是美的凝聚体。可是,这猫简直故意似的突然从草丛中跳出来,闪烁着优美而狡黠的目光。它被逮住了。这就是造成两堂相争的根源。为什么呢?因为美可以委身于任何人,但又不属于任何人。所谓美这种东西,是啊,怎么说才好呢?它好比龋齿,疼痛,触及舌头,株连舌头,强调自己的存在。人终于忍受不了痛楚而清牙医把它拔掉。把沾满血的、茶色的、肮脏的小龋齿放在掌心上看过之后,可能会这样说:‘是这个吗?原来就是这个家伙吗?它给我带来痛苦,不断地让我恼于它的存在,于是在我的体内顽固地扎下了根,如今它只不过是死了的物质而已。但是那个和这个真的是同样的东西吗?倘使这个本来就是我的外部存在,那么它为什么又能以什么因缘来联结我的内部,成为我的痛苦的根源呢?这东西存在的根据是什么呢?它的根据难道就是在我的内部吗?抑或在它本身呢?尽管如此,我来把它拔掉,放在我的掌心上,这绝对是别的东西。断然不是它。”
“你听明白了吧?所谓美就是这样的东西。所以斩猫就像拔掉疼痛的龋齿,看上去也像把美抠出来,但这是不是最后的解决就不得而知了。美的根是不会断绝的,即使猪死了,也许猫的美还没有死呢。赵州为嘲讽这种解决的简单化,才把鞋子顶在头上。也就是说,他知道除了忍受龋齿的痛苦以外,别无其他解决的办法。”
这番解释的确不愧是柏木之流的解释。我觉得他多半是借我的话题,看透了我的内心,借解释公案以嘲讽我的优柔寡断。我这才真正害怕柏木了。沉默不语也是可怕的,我便进一步问道:
“那么你属于哪种类型呢?属于南泉和尚型,还是赵州型呢?”
“这个嘛……属于哪类型呢?眼下我属于南泉,你属于赵州,或许有朝一日,你成为南泉,而我却成为赵州也未可知。因为这桩公案正像‘猫眼’是多变的啊!”
柏木说这番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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