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嘉(第1/8 页)
那是她生命中最冷的一个冬天。
母亲流产了,怀了八个月的小弟弟没了。并且被医生诊断,往后再没有办法生孩子了。
没有儿子,继承不了香火。这在当时的农村人看来,是一件天大的事儿。
特别还是她家这样一个,颇有些钱的农村家庭。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十几二十年后,待到女儿出嫁,就跟把家里的财产拱手让人没有什么分别。
所以父亲郁郁寡欢,借酒消愁。母亲更是如同惊弓之鸟般惶惶不可终日。
母亲盼儿心切,北京的大医院看过,偏远地方的赤脚大夫也寻过。用尽了偏方,受尽了罪,却始终没有办法再次怀孕。
时间一长,就是不信也不行了。这下子,村里面的人都知道,母亲再没有办法生孩子了。
在那个年代,左邻右舍的口水是足以把人活活淹死的。更何况,就是没有旁人的闲话,她家的其他人,也早已坐不住了。
爷爷唉声叹气,有时吃着吃着饭都会突然发起脾气。横眉竖眼,拍桌子砸碗地指责母亲,问母亲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平地跌一跤都能把他孙子给摔没了。
又阴阳怪气地嫌母亲太娇气,奶奶生了一儿二女三个孩子都没事儿。到了母亲这,才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就不行了。不是惯坏了是什么?
奶奶也看不上母亲,觉得父亲开木板厂挣钱了,是大老板了,母亲配不上父亲。还不止一次地怂恿父亲,劝父亲离婚再找,甚至私底下连媒婆都联系上了,就等着人家给介绍女人。
父亲起初还觉得他们是在穷折腾,让他们别总出这些馊主意。后来渐渐地,不知是不是见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村其他男人,一个个地都有了儿子的缘故。在喝了几次人家的满月酒后,父亲的心思,慢慢地也变了。
她还记得,那天的父亲喝得酩酊大醉,第一次动手打了母亲。
母亲没什么文化,初中读完就不上学了。这些年一直在家伺候老小,没时间去做一份正经工作。娘家又没有母亲的土地。母亲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哭泣来挽留父亲,苦苦哀求他不要跟自己离婚。
那时的她才七岁,却也是知道心疼母亲的。她还记得,一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她考了班里第一,开开心心地拿着奖状回家,就想着让母亲看看,好让母亲高兴。
弟弟虽然没了,可是家里还有她啊。
她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啊。
妈妈已经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