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喝一杯(第3/4 页)

人畏惧死亡，同时又为死亡所吸引，不管是城间巷里还是文学笔墨中，死都在不断地被消费着。无法转化为任何东西的、一次纯粹的死，那就是我的追求。”①

或许是微醺的灯光浸染了酒的醉人，或许是那杯恶作剧错喝的果酒迷离的后劲，也或许是已经无处倾诉的深深遗憾，或许是过于相似的久违共鸣，游离的灵魂注视着侃侃而谈的少年眼眸轻颤，选择抛却了人类社会交往的边界感，不再保持沉默：“有人说，生命本是一场奔赴死亡的旅行。可是，如果死亡才是生命的终点，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因此我曾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北堂疏影笑了笑，端起了那杯不太喜欢的果酒喝了一口，“直到后来，我远赴国外留学，见过了世面，这才发现是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看到了渺小的攀登者勇敢地向高峰发起挑战，见证了无法飞行的人类对天空的向往，见到了战火纷飞后的断壁残垣与流离失所，也亲身探索过大海的浩瀚诡秘。这时我才知道，所谓的世面只是世界的一面，我不过是见到了世界的一面，便自以为是地觉得这就是世界的全部了。”

少女的声音不大，却在同伴体贴的安静倾听下显得清晰明朗，至少有人听出了话语中隐秘的温柔。

“于是，我明白了，生命的终点或许是死亡。”

酒已空杯，少女似乎不胜酒力，语气愈发飘渺，“但作为一场盛大旅行，它就是意义本身。旅途中所遇到的一花一草、一场偶然的邂逅、一段特别的缘分，都是生命与你共同创造的羁绊与奇迹。”

“而死亡不过是代表时间的句号，会为这场旅途画上或圆满或遗憾的结局，而这也只是旅行的乐趣之一罢了。”

飘渺的话语如主人一般醉人，带着少女轻柔的笑意，吸引着黑暗潜行者的目光。

“所以，请放下不必要的踟蹰，尽情享受这场盛大的旅行吧，朋友。”

少女放下空杯拿起了橙汁，扭头向同伴举杯。

“哈，一杯果酒就醉了？”

少年嘲笑起不胜酒力的少女，却还是同身旁的友人相视一笑。

然后，孤独的橙汁迎来了两杯风格迥异的酒，相碰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无声的温柔，那代表着——

有人接受了这份来自温暖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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