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汉(第2/6 页)
先获得的印象截然两样。他说话的声音柔和悦耳。他的幽默依赖于双关词语的运用,这使我感到惊异。即使在简短的交谈中,他都在轻松地玩弄文字。不过,他讲的妙语一个也没有惹得他妻子笑出声来;这时我记起麦卡曼讲过的故事:有一次,乔伊斯的妻子这样询问幽默巨著《尤利西斯》的作者:”吉米,我们家里可有一部爱尔兰式的幽默书籍?”
无论交谈什么,我一直感到诺拉和颜悦色。桌上的菜肴,洁白的桌布,我们自己交谈的声音,餐馆里的一切都仿佛告诉我,乔伊斯在《尤利西斯》的结尾部分所写的莫利·布卢姆的那些美妙的内心独白,全都来自坐在我对面的这位女人;她整个的秘密,夜间的思索和渴望,统统囊括其中了。我这样想着,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敢正眼看她。但她那沉静慈祥的母亲般的风度,很快驱散了我头脑里的这一切胡思乱想。她同乔伊斯一样,随和大方,和蔼可亲。他们俩都从容自在地闲谈着。
乔伊斯的声音突然使我颇有感触地想起了我的家人。我说过,我父亲专读诗歌,不看诗以外的现代作品。他虽然喜欢音乐,却从不听爵士乐。安德森的小说他也不愿读。我原以为他对试验性作品绝无兴趣。一天晚上,当那本载有我的第一篇小说的杂志《拉丁区》寄到家里,同期还有乔伊斯、庞德、斯坦、海明威等人的作品,我父亲却坐在厨房尽头的桌边读了起来。没读多久,他便开始咯咯地笑。他脸上呈现出的滑稽神情令我惴惴不安。我从他背后走过时瞟了一眼,看他正在读的是哪一篇。他在读乔伊斯的《进展中的工作》,这是小说《为芬尼根守灵》的一个片断。我猜父亲会说些苛求贬抑的话,于是严肃地问他:“得啦,有什么好笑的?”
但他温和地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睛清澈,带着真正的喜悦说:“我想我懂得这篇。读起来颇有爱尔兰的乡土味。……辛蒙斯缩写为辛蒙,就像风趣地把雅各布布布说成捡块布一样。有些难懂的词可以猜出意思……。读起来像在听人用地地道道的爱尔兰土音讲话,是不是,儿子?”“是。”我说,但感到有些歉然。
而现在,听了乔伊斯同我们广泛交谈,我突然说道:“我父亲讲过,乔伊斯新创作的小说应当用爱尔兰土音大声朗读。”我记不清是乔伊斯还是麦卡曼立即插话表示同意。原来,乔伊斯曾为这部小说录过几张唱片,从他运用声调的方式看来,他确有让人感到是在听爱尔兰乡音的意图,词语的音乐性和意义大量包含在乡土音里。因此,我父亲的话帮助了我。我继续讲下去:乔伊斯是否读完了海明威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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