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鲁达(第2/10 页)
这种闪着红光的珍贵海螺叫Rostellaria,是古巴够软体动物学家——深海的魔术师——卡洛斯·德·拉·托雷,有一次把它当作海底勋章赠给我的。这些加利福尼亚海里的黑“橄榄”,以及同一处来的带红刺的和带黑珍珠的牡蛎,都已经有点儿褪色,而且盖满尘埃了。从前,就在有那么多宝藏的加利福尼亚海上,我们险些遇难。
还有一些新居民,就是从封存了很久的大木箱里取出的书籍和物品。这些松木箱来自法国,箱子板上有地中海的气味,打开盖子时发出嘎吱嘎吱的歌声,随即箱内出现金光,露出维克多·雨果著作的红色书皮。旧版的《悲惨世界》便把形形色色令人心碎的生命,在我家的几堵墙壁之内安顿下来。
不过,从这口灵柩般的大木箱里出来一张妇女的可亲的脸,木头做的高耸的乳房,一双浸透音乐和盐水的手。我给她取名叫“天堂里的玛利亚”,因为她带来了失踪船只的秘密。我在巴黎一家旧货店里发现她光彩照人,当时她因为被人抛弃而面目全非,混在一堆废弃的金属器具里,埋在郊区阴郁的破布堆下面。现在,她被放置在高处,再次焕发着活泼、鲜艳的神采出航。每天清晨,她的双颊又将挂满神秘的露珠,或是水手的泪水。
玫瑰花在匆匆开放。从前,我对玫瑰很反感,因为她没完没了地附丽于文学,因为她太高傲。可是,眼看她们赤身裸体顶着严冬冒出来,当她在坚韧多刺的枝条间露出雪白的胸脯,或是露出紫红的火团的时候,我心中渐渐充满柔情,赞叹她们骏马一样的体魄,赞叹她们含着挑战意味发出的浪涛般神秘的芳香与光彩;而这是她们适时从黑色土地里尽情吸取之后,像是责任心创造奇迹,在露天地里表露的爱。而现在,玫瑰带着动人的严肃神情挺立在每个角落,这种严肃与我正相符,因为她们和我都摆脱了奢侈与轻浮,各自尽力发出自己的一分光。
可是,四面八方吹来的风使花朵轻微起伏、颤动,飘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青年时代的记忆涌来,令人陶醉:已经忘却的美好名字和美好时光,那轻轻抚摸过的纤手、高傲的琥珀色双眸以及随着时光流逝已不再梳理的发辫,一起涌上心头。
这是忍冬的芳香,这是春天的第一个吻。
林 光 译
□读书人语
文学的归来主题,几乎可以说是永恒的。从《诗经》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诗句,我们大都看到伤感、怅惘的归来心绪。痛苦似乎不在流浪的过程中,而在归来的体验里。但读了《归来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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