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林(第2/8 页)
喧噪而不和谐的合唱中唱起来了:
小寡妇,小寡妇,
小寡妇,想嫁人,
想嫁山羊伯爵,
山羊伯爵打她。
车声伴着我们的歌声。车子左右地摆动着,我们简直是坐在一条船上了。我们的声音有时高扬起来。车站过去得很快。我用手抚摩着那放在我膝上的小先生的柔软的发缕。面对着在这个将来可能成为一个国家的英雄的小小的人,一种茫然的柔情侵入了我的心灵。从我的大衣口袋,露出一个极大的酒瓶。生活是安逸的,群星在无际的黑暗中闪闪发光。
正在最喧闹的时候,火车停了。一个声音发狂地喊着:“到达耶莱斯,停车一分钟!”于是一种深切而沉痛的惊愕开始向我袭来。我该下去了。我已不知道我到哪儿去,也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我为什么要下车呢?我为什么不继续坐车呢?我的意图是什么?我在这孤寂的车站上将干些什么呢?火车已重新开走了,带着一种沉闷的轮声向黑暗的田野远去了。我寂然不动地站了一会,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远处的最后一节行李车的行将消失的明亮的红灯。于是,好像有一种讽刺的、阴险的声音在我内心里说:“小资产阶级者,你不是说生活是安逸的吗?好,你现在看吧。”站台是冷清的,一个职工刚刚用一种粗鲁的动作熄了灯。
于是在这个时候,我暗自决定继续我的远行,一直到爱斯基维阿司。我的决心下得很快:一个人告诉我从此地到爱斯基维阿司只需一小时。“有什么车可坐去吗?”我问。“没有,现在这个时候没有车。”“可是,”我追问,“我可以留在耶莱斯吗?”不,我不能留在耶莱斯。在耶莱斯过夜的蠢念头怎么会跑到我的头脑里来?现在是九点钟了,大家都睡了。而且要找一个客栈简直是不可能的,即使人们是醒着……群星闪闪发光,在远处,在天边,浮现着一片暗淡而散漫的光。月亮就要出来了。我请人指点我到爱斯基维阿司去的路。于是我慢慢地向那个方向走去。我已不是一个拥有一座有花棚的花园的,而且和两个,四个,六个金发或棕发的孩子一同旅行的小资产阶级了。现在我是一个接受事物的不能改变的神秘的安排的,小小的安命的哲学家了。道路很狭窄,还有深深的车迹,它弯弯曲曲地横在那划着平行的田沟的平坦的田野上。各处不时出现橄榄树的黑影子。万籁倶寂。满月在一片土地的起伏处露出它的黄色的大脸来。我走着,我走着。一只杜鹃在远处叫着“不如归去”,另一只杜鹃在近一些的地方叫着“不如归去”。这些可怕而讽刺的鸟儿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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