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萨(第3/8 页)
与里尔克谈过话的人,都赞颂他那无法仿效的方式,他甘愿站在阴处,而让阳光照在不为人注意的事物上,照在比他更少获得阳光的人身上。当他谈起他的旅行时,总是把自己排除在外;人们喜欢他那用来描绘西班牙、俄国或埃及风光的安静的亮度,而且过后会想,是否这些出众的描绘就是用来隐藏心灵的深谷,而在这深谷里生长出他的诗歌。
可是一旦真谈起他的书,充满旧观念的外行人才会真地感到惊讶,因为里尔克谈起他的诗作总是像谈一种手艺,仿佛努力工作就是一切,灵感是没有的,的确,这有一部分表明他是诚挚的,流露出他那高贵的谦逊美德,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仿佛他把听众内心深处的音乐设想为他自己的似的;可是不久人们就会发现,他是多么的严肃,他总是把他的创作仅仅当成一项劳动来看,并且他谈起语言成就时是那么谦虚,犹如塞尚 谈起他作画的过程。我有幸终于能够理解了他,虽然为时晚了一些。在那伟大而放射出神性的早晨,品达 演唱了几百首出自希腊人心灵深处的赞美诗,这样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当荷尔德林 在德国人当中唱起类似的诗歌时,他受到了精神错乱的打击。在不多几个朋友的伴同下,今天诗人度过了极其清醒的日日夜夜,不再有一线微光能保护他的梦想,到处有追随他的英才,他们想把他从一个慧眼者变成一个耀眼的人物。他不仅需要有英雄般的耐心,而且需要有神圣的手段,以完成他由灵魂发出的使命,也许他会在一开始使用一种神秘的语言,以便不过早地被人识破。测泉杖在他手中拨动着:可是在习以为常的生活和产生歌曲的内心深处之间却是辽阔而又板结的地层。正像人们要找到水源,一定要在某些地方长期挖掘一样,今天只有在进行了一系列的尝试之后才能发掘到被掩埋的泉源。里尔克年轻时极其容易地、成功地写下了他的诗篇;他曾一度认为,他可以用《祈祷书》的方式长期地继续写下去。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对自己的艺术提出更高的要求;他想探究得更深,观察得更深一些。他从罗丹 那里学会观察一棵树、一只动物、一尊雕像、一个人或是历史上流传的一个人物,学会进行长期的、深入的观察,一直观察到在他心里显出事物的本质,对这一种工作方法我并不是全然不知,我手头有篇关于人智学的短文就用的类似的方法;可是我认为这类精神上的训练太难了,也太乏味,以至于我认为我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我认为这仅适于静止的物件,不大适于剧烈运动的物件,尤其不适用于人。命运必然会袭击人,使他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这种状况会迫使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