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罗兰(第2/4 页)
赏所有那些音乐。那时我甚至没感觉到;我像一块海绵,那音乐流到了我身体里,我却没有感受。我让自己在那大自然底层飘浮,犹如海绵在水中荡漾。事实上,我几乎不知道自然界的存在。或许,我一生都会停留在那模糊地吸取一切和茫然梦游的状态中——有些人像田间的牛羊那样老是被系在草地里,给圈紧着,不能越出雷池一步,我确信他们中间好多始终停留在这状态中——可是我却被一次突然的刺激惊醒了。
我在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越过了法国边境。说真的,我们只作了一次短暂的旅行。那是在一八八二年夏天,母亲和妹妹为了治疗我柔弱的肺部,陪我一起到陶芬纳 的亚利华 去。初次跟阿尔卑斯一带大自然的接触使我很兴奋,深深地激动了我的性灵,虽然我由于年幼无知和缺乏经验,不能了解我心头正在积聚的骚乱,那时我的心仿佛暴风雨前夕的乌云,酝酿着闪烁的电光。到我们该回巴黎的时候,母亲想请我们玩一下——她在这次游览中和我们一样高兴,因为面对大自然时,她始终是我们三人中最年青的。总是她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起床,为了不错过这光华璀璨的夏夜。她赤着脚走到窗口,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向窗外眺望,吸饮着清凉的夜气,凝视着太空中缓移的星斗,直到晨曦使她惺忪的眼睑垂下,遮住那永远明亮的蓝眼睛。母亲在九月一日请我们到瑞士去旅行。我们走得并不远,因为假期很有限,我们的钱更有限——我父亲还留在热得受不了的巴黎,挥着汗挣钱,得不到假期呢。我们没逛出日内瓦湖边,而且只到洛桑 为止。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听着要微笑吧,如今你们可以乘飞机或火车,在午饭和晚饭之间毫不动弹地、并不挨饿地吞下一大块土地。可是那时,我得到的那些粒屑已经和迦南的婚宴上那唯一的小鱼一样,足以喂一大群人哩!——
然而,我并没有在日内瓦湖边(那儿,我能在罗尔和诺扬两地之间追溯我曾祖父波尼亚的小白马的踪迹)受到这次精神迸发的震动,也不是在瑞士,而是在它最遥远的边界上——在弗尔尼的平台上。为什么偏要选中这个地点呢?那时伏尔泰想把什么传达给我?或许是使我并不感动的《扎伊耳》 中的几行。我好久不能解决那问题。一直要到三十年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我才把那尽情讥笑的魔王供奉在我的万神庙中。可是那一次,我在向他那不常开放的屋子告别时,到花园里走了一遭,沿着面对一片风景、架着葡萄藤的小径走去,就在那里,霹雳一声,只一分钟——也许更少,只二十秒——我看见了!我终于看见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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