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泰昌(第2/4 页)
橱窗,这张报到那张报。待想到碗里的饭和一块块焦黄的带鱼时,饭也凉了,鱼块也凉了。我感到有点冷。黄昏来临,秋意袭来。
我被一位高班同学带到未名湖畔。幽静的小道,秀丽的景色使我忘却了三天三夜旅途的辛劳。临湖轩一带一团团一簇簇的翠竹在微微地晃动,这一团团一簇簇模糊的黑影在神秘地引逗着我。有人去湖边散步,也有人急匆匆地行走,老同学告诉我,这些匆忙的人是去图书馆占位子。我抬头望去,在树丛的近处远处,星散似的大屋顶的建筑里灯亮了,昏黄的点点。一个黑影迎面迟缓地移动,接近时,我才辨出是一位老人,瘦小的老人,手里拎着一个书袋。待老人慢慢远去后,老同学说他是哲学系的一位名教授。似乎看出我不解为何这么晚他才回家,同学忙解释说,老教授也常跑图书馆,他准是下午去查资料,弄到现在才发现该回家吃晚饭了。我好奇地回头去看他,他已消失在黑阴之中,昏黄的路灯孤独地高悬着。
我熟悉了燕园的生活。八九年丰富而又单调的生活给我留下了无尽的记忆。记忆下都是愉快的,有些是不值得记忆的。但上千个黄昏急匆匆忙着去文史楼抢占座位那股认真劲和荡在心头的那点充实感却是我至今乐于重温的。
也许大自然黄昏的光线和阅览室昏黄的灯光浸漫了我最好的年华,在一个连接一个和谐的光圈里我吮尝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一九五七年燕园的不平静是世人皆知的。我们二十人的一个班,就有好几位遭难。一天我去阅览室前,到未名湖去走走,正巧遇上他。我和他平日是要好的,他不久要去农场改造了。我们默默地走着,好在周围昏暗一片,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看不清我的表情。我胆怯地没有对他多说几句宽慰的话,只劝他注意身体,提醒他多配一副眼镜带去。虽然我不知道他要去的农场在哪里,我猜想劳改农场一定是在风沙弥漫的处所,他高度近视眼,万一眼镜坏了,临时配不方便,摸着回住处多困难。他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就分手了。依然是昏暗的灯光,我伏案看书,觉得灯光昏暗得实在看不下去。那天是个星期日。星期天有时和在京的家乡同学相约外出聚会,每次很晚回到学校,总有点莫名其妙的惆怅。事后多年,每当回想起他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在确是风沙弥漫的荒野,惆怅感更重了。
在授业的老师中,我和吴组湘教授的接近是最自然的。他也是安徽人,就凭这点,我主动请求他做我学年论文的辅导教师,他建议我研究一下艾芜的小说。我多次踏着黄昏走进他的四合院。学生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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