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华(第5/6 页)
匆匆退场,穿出圣堂一角的小门。艳阳重又朗照在我的头颅之上。我伫立着,直到目送信徒们离开这庭院,也在人流中发现了那少年,却又不忍,也许是不敢,再跟他交流一次目光。从侧面望去,只见他泪眼模糊着,如痴如醉:步子也只是随流而动的如经典物理学所说的那种“位移”——可那是一种怎样的“位移”啊!而我却似乎得到了解脱似的,只无端地忽然感到一阵别样的欣慰:此时此刻,毕竟早已不是天容如黑、夜气如磐时候:他,毕竟又在这朗照中了,而地平线,又正在他面前展开。
据说,地球同太阳的相对位移就是历史。可以想见,这少年人却诞生在一个地球同太阳“错位”的或直称之为悲剧性的历史背景之前。哦,难道,难道诞生的或曾生存在悲剧性时代中的人,就命定无以摆脱历史的巨大“错位”所投射下的阴影么?……
我匆匆“位移”到家里。简直就是为了排除耳鼓里那大弥撒的余音,我随手翻开案头那本大书。那加了红杠杠的字迹,又奔入眼来:
“人创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创造了人”;
“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
“宗教把人的本质变成了幻想的现实性”……
可今天偶遇的这少年人,竟也要变成“被压迫的”不能不“叹息”的“生灵”?他的“本质”竟也要“变成幻想的现实性”?难道他,这个还没有脱离变声期的少年,这个从晴光朗照中来、又已到晴光朗照中去了的少年,只不过是个仍处于历史的余音或投影中的徘徊者与畸零人?
大弥撒的余音仍不绝如缕,似作催人省悟状。我却如入烟尘,竟无所省,无所悟,更无所祝祷,只砰地推开窗子,或可临风如浴了吧……
□读书人语
标题五个字,点明了正文的全部内容:写观礼大弥撖的过程以及由此引发的内心思考。全文按时间的流程顺序写来,正应为自然舒展的平铺直叙,读时却感到矛盾冲突的无处不在:作者与少年、与教堂、与教义、与庄严典藉中的至理名言,甚至与自身之间,各方都生出了许多不和谐与矛盾。加之作者用了转折,对比的写法,将原本单纯、平实的事件表现得曲折繁重、多彩多姿。这里有人物的转折、对比(少年在弥撒前后的不同表现;作者对少年看法的转变以及二人之间、各人前后心态的对比)有内心情绪与外部气氛的转折、对比。它不仅在叙事上起到了引人入胜的效果,更重要的是透过一系列外在与内在的冲突和明显与隐蔽的手法演化出全文的主题。人们为什么要骂信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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