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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不吸烟,不懂得烟的好坏。
“算了,待一会儿,我自己去买。”他继续的研墨,已经不象方才那么起劲了。听到大嫂的脚步声,他又想起一桩事来:“大嫂,你上街吧?带点酒来哟!作了一任科长没落下别的,只落下点酒瘾!好在喝不多,而且有几个花生米就行!”大嫂的话——白吃饭,还得预备烟酒哇?——已到唇边,又咽了下去。她不单给他打来四两酒,还买来一包她以为是“中中儿”的香烟。
一直到大嫂买东西回来,老二一共写了不到十个字。他安不下心去,坐不住。他的心里象有一窝小老鼠,这个出来,那个进去,没有一会儿的安静。最后,他放下了笔,决定不再受罪。他没有忍耐力,而且觉得死心塌地的用死工夫是愚蠢。人生,他以为,就是瞎混,而瞎混必须得出去活动,不能老闷在屋子里写字。只要出去乱碰,他想,就是瞎猫也会碰着死老鼠。他用双手托住后脑勺儿,细细的想:假若他去托一托老张呢,他也许能打入那么一个机关?若是和老李说一说呢,他或者就能得到这么个地位……。他想起好多好多人来,而哪一个人仿佛都必定能给他个事情。他觉得自己必定是个有人缘,怪可爱的人,所以朋友们必不至于因为他失业而冷淡了他。他恨不能马上去找他们,坐在屋里是没有一点用处的。可是,他手里没有钱呀!托朋友给找事,他以为,必须得投一点资:先给人家送点礼物啊,或是请吃吃饭啊,而后才好开口。友人呢,接收了礼物,或吃了酒饭,也就必然的肯卖力气;礼物与酒食是比资格履历更重要的。
今天,他刚刚回来,似乎不好意思马上跟大哥要“资本”。是的,今天他不能出去。等一等,等两天,他再把理论和大哥详细的说出,而后求大哥给他一笔钱。他以为大哥必定有钱,要不怎么他赤手空拳的回来,大哥会一声不哼,而大嫂也说一不二的供给他烟酒呢?
他很想念胖菊子。但是,他必须撑着点劲儿,不便马上去看她,教她看不起。只要大哥肯给他一笔钱,为请客之用,他就会很快的找到事作,而后夫妇就会言归于好。胖菊子对他的冷酷无情,本来教他感到一点伤心。可是,经过几番思索之后,他开始觉得她的冷酷正是对他的很好的鼓励。为和她争一口气,他须不惜力的去奔走活动。
把这些都想停妥了之后,他放弃了写字,把笔墨什么的都送了回去。他看见了光明,很满意自己的通晓人情世故。吃午饭的时候,他把四两酒喝干净。酒后,他红着脸,晕晕忽忽的,把他在科长任中的得意的事一一说给大嫂听,好象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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