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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张嘴,而没有声音出来。
老姚对立正,齐步走,这一套是颇熟习的。看见瑞丰张嘴,他就向右转,打起旗来,慢慢的走。
学生们跟着老姚慢慢的走,走出操场,走出校门,走出巷口。他们的头越来越低,手中的小纸旗紧紧的贴着裤子。他们不敢出一声,也不敢正眼的看街上的人。他们今天是正式的去在日本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亡国奴!
北平特有的秋晴里走着一队队的男女学生——以他们的小小的,天真的心,去收容历史上未曾有过的耻辱!他们没法子抵抗。他们在不久之前都听过敌人的炮声与炸弹声,都看见过敌人的坦克车队在大街上示威,他们知道他们的父兄师长都不打算抵抗。他们只能低着头为敌人去游行。他们的手中的小旗上写着“大日本万岁!”
这最大的耻辱使甚至于还不过十岁的小孩也晓得了沉默,他们的口都被耻辱给封严。汽车上,电车上,人力车上,人家与铺户的门前,都悬着旗,结着彩,可是北平象死了似的那么静寂。一队队的低头不语的小学生走过,这默默的队伍使整条条的街都登时闭住了气。在往日,北平的街上有两条狗打架,也会招来多少人围着看;或者还有人喊几声好。今天,行人都低着头。铺户里外没有看热闹的。学生的队伍前面没有喇叭与铜鼓,领队的人既不喊一二一,也不吹着哨子,使大家的脚步齐一。大家只是那么默默的,丧胆游魂的,慢慢的走。排在队伍中的不敢往左右看,路上的行人也不敢向队伍看。他们都晓得今天不是什么游行,而是大家头一次公开的与敌见面,公开的承认敌人是北平的主人!路上的人都晓得:往日的学生游行多半是向恶势力表示反抗;他们有时候赞同学生的意见,也有时候不十分满意学生的举动;但是不管怎样,他们知道学生是新的国民,表现着新的力量;学生敢反抗,敢闹事。今天,学生们却是到天安门去投降,而他们自己便是学生们的父兄!
瑞丰本是为凑热闹来的,他万没想到街上会这么寂寞。才走了一里多路,他就感觉到了疲乏;这不是游行,而是送殡呢!不,比送殡还更无聊,难堪!虽然他的脑子相当的迟钝,可是看看街上,再看看学生,他也没法否认事情大概有点不对!队伍刚一走入大街的时候,他还跳前跳后,象看羊群的犬似的,表示自己的确有领队的能力与热心。为挽救适才在操场中没有把口号喊好的丢脸,他一边跳前跳后,还一边点动着小干脑袋,喊起一二一,好教大家把脚步放齐,振作振作精神。可是,他白费了力。大家的脚抬不起来。慢慢的,他停止了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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