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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多过含蓄。炽烈地燃烧一阵,过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反不如前者的蕴藉和美丽。这就是他在已步入老境的今天,仍对往日那段感情念念不忘的道理。看到花园里凋零的残红,他就不能不想起“留春频缱绻,泪滴琉璃盏”的句子,以及“寻芳题丽句,莫负韶华去”的心情。多少的韶华已经辜负了,多少的春天已经过去了,而他,仍然在这儿浅斟慢酌地品茗自己的孤寂。孤寂!这两个字一经来到他的脑海,就再也摆脱不开了。长久以来,他的生命里到底有些什么?孤寂,是的,仅仅是孤寂,一种根深蒂固的孤寂。
站起身来,他无法再在这幢房子里待下去,他必须逃开一些什么,或者,就是想逃开那份孤寂。走上了大街,他无目的地向前踱着步子,带着不必要的匆忙,好像寂寞正在他身后追赶他。这是初秋的天气,正是标准的“已凉天气未寒时”,午后的阳光有几分慵懒,给人困倦的感觉。
信步而行,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忽然间,他停住了,惊异地发现自己正站在雅真的门外。是什么潜意识把他带到这儿?他瞪视着那两扇大门,不能决定是不是要敲门。许久以来,两家已经不来往了,这并不是因为杜沂生了可欣的气,只是见了面觉得尴尬和不自然。现在,这两扇门在诱惑着他,多年以前的那两阕词也在诱惑着他,可欣信中那句简简单单的问候也在诱惑着他……伸出手,他在恍惚中敲了门。
门开了,是阿巴桑,笑脸迎进了杜沂。
在客厅里,雅真惊异地望着杜沂,有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表示些什么好,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客人,空气僵了一会儿,杜沂先打破沉默。
“好吗,这一向?”他没想到自己会讲出这样两句普通而疏远的客套话,暗中感到几分沮丧。
“还好。”雅真答,有些局促地递上一杯茶。
“可欣呢?”
“和纪远一起出去了。去——办出国的手续。”
“哦?”杜沂有些意外。
“他考上一个美国机构的工作,今年年底以前要上任,工作很难得,又可以带家眷一起去。”
“哦——”杜沂的神思游移了起来,“那么,你呢?”
“我?”雅真淡淡地一笑,眼睛依然清亮,眼角的皱纹没有损及她的美丽,反而增加了她高贵的气质,“我想留在台湾,但是他们说服我一起去。”
“哦——”杜沂又长长地“哦”了一声,感到自己表现得像个傻瓜,“你——已经决定了?”
“原则上是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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