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奎斯特(第3/4 页)
,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地底下喁语,它上面的白色瓷帽惊恐地缩成一团,静听着这些可怕的声音。一切都叫人毛骨悚然,一切都像是奇迹,一切都变得如梦如幻,飘忽不定。我挨近父亲,轻声说:
“爸爸,为什么黑暗中,一切都这样可怕呀?”
“不,孩子,没什么可怕的。”他说着,拉住我的手。
“是的,爸爸,真可怕。”
“不,孩子,不要这样想,我们知道上帝就在世上。”
我突然感到我是多么孤独,仿佛是个弃儿。奇怪呀,怎么就我害怕,父亲一点也没什么,而且,我们想的不一样。真怪,他也不说帮助我,好叫我不再担惊受怕,他只字不提上帝会庇护我。在我心里,上帝也是可怕的。啊,多么可怕!在这茫茫黑暗中,到处有他的影子。他在树下,在不停絮语的电话线杆里——对,肯定是他——他无处不在,所以我们才总看不到的。
我们默默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我的心紧缩成一团,好像黑暗闯了进去,并开始抱住了它。
我们刚走到铁轨转弯处,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猛地从我们的背后扑来,我们从沉思中惊醒,父亲蓦地将我拉到路基上,拉入深渊,他牢牢地拉着我。这时,火车轰鸣着奔来,这是一辆乌黑的火车,所有的车厢都暗着,它飞也似的从我们身旁掠过。这是什么火车?现在照理是没有火车的!我们惊惧地望着它,只见它那燃烧着的煤在车头里腾扬着火焰,火星在夜色里四处飞窜,司机脸色惨白,站着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像,被火光清淅地映照着。父亲认不出他是谁,也不认识他。那人两眼直愣愣地盯视前方,似乎要径直向黑暗开去,深深扎入这无边的黑暗里。
恐惧和不安使我呼吸急促,我站着,望着眼前神奇的情景。火车被黑夜的巨喉吞掉了,父亲重新把我拉上铁轨,我们加快了回家的脚步。他说:
“奇怪,这是哪辆火车,那司机我怎么不认识?”说完,一路没再开口。
我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栗,这话自然是对我说的,是为了我的缘故。我猜到这话的含意,料到了这欲来的恐惧,这陌生的一切和那些父亲茫然无知、更不能保护我的东西。世界和生活将如此在我的面前出现!它们与父亲那时安乐平安的世界截然不同。啊,这不是真正的世界,不是真正的生活,它们只是在无边的黑暗中冲撞、燃烧。
李 笠 译
□读书人语
1951年,当拉格奎斯特被授予诺贝尔奖的前夕,他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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