缬罗 七(第4/10 页)
致清端。徵朝的皇子,个个都有这样一手本事。季昶在那白纸黑字上落下他朱砂的印玺,细细端详,而后折叠起来,交予汤乾自。那脸上幼稚而绝决的神色,教汤乾自想起赌坊里押下最后一枚金铢的赌徒。
“那么,我去向钧梁问安。”季昶整理了衣袍推门出去,想了想又道:“你送我去。”汤乾自收起书信,默默跟从在后。门外一个伺候的人也不见,走到楼下,才看见注辇侍女全被他从东陆带来的羽林军们隔在这里,不得上去。
季昶看着他的羽林军们,忽然笑了笑。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笑容仍是灿烂,却又疲累,眉眼沉重,仿佛再也不会飞扬起来。
季昶匆忙走在曲折幽暗的廊道里,偶尔有一束落日的余光穿刺进来,在金碧叠翠的墙上溅起眩目的宝光。他低头看着自己朱红的袍裾,略长了点,总是要踩着似的。汤乾自在他身后,往侧错开两步,影子般无声无息跟随着。
“震初。”季昶忽然停步,却没有回过头来。
“殿下。”汤乾自应了一声。
季昶静静地说:“刚才那些话,真对不住。你的母亲还独自留在秋叶城,音信全无。我只晓得自己伤心委屈……我太没用了。”
汤乾自怔住,道:“殿下言重。”
“震初,你也有你自己想做的事罢?那天夜里我问过你,你并非没有武艺,何以禁军武试落到最后一名的地步。你说,你父亲生前是个副将,母亲盼望你也从军,可是你却一心想跟着河络匠人去学手艺,于是在武试场上刻意卖出许多破绽,指望着落了榜,好对母亲交代。”季昶顿了顿,低声说:“想不到兵部会将你选来护送我,害你跟着我背井离乡,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东陆去。没有谁是自己愿意到这儿来的……我们都是一样不自由。”
汤乾自站在身后昏暗的转角里,良久,才听见他说道:“殿下,问安快要来不及了。”
季昶点点头,又迈步向前走去。
回廊眼看就到了尽头,外面明艳夕照中亭台凌空错落,梯级转折连接,其中最宽阔的一处悬台上,三面流水般垂下藤蔓花枝,一迳如火如荼开着,鎏金阑干上倚斜几个人影。季昶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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