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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得那么大,有多少无法表达的意思在他心中汹涌?我努力想去了解他。但,失去了语言做人与人之间的桥梁,彼此的思想竟然如此难以沟通!我呆呆地瞪着他,毫无办法了解他。
“你有痛苦吗?爸爸?你哪儿不舒服吗?”
他的眼睛喷着火,狂怒地乱转一阵,他已经生气了。我皱皱眉,紧接着问:
“你想知道什么事吗?我一件件告诉你,好不好?”
于是,我坐在他的床边,把我所知道的各人情况,一一告诉他:雪姨的判刑,梦萍已出院,尔豪在半工半读……种种种种。当然,我掩饰了坏消息。像房子已卖掉,尔豪住在贫民窟里,梦萍,据说身体一直很坏,以及书桓的离我而去。但,当我说完之后,爸爸依然徒劳地转着眼珠,接着,他失望地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始终没有弄清楚他的意思。
我倚床而立,默然地凝视着他。他希望告诉我什么,还是希望我告诉他什么?但愿我能了解他!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有水分从他的眼角渗了出来,沿着眼尾四散的皱纹流下去。我大吃一惊,这比任何事都震动我!陆振华!不,他是不能哭的,不能流泪的!他是一只豹子,顽强的豹子,他不能流泪!我激动地喊:
“爸爸!”
他重新睁开眼睛,那湿润的眼睛清亮如故,年轻时,这一定是一对漂亮的眼睛!是了,尔豪曾说我有一对爸爸的眼睛,事实上,尔豪也有对爸爸的眼睛!现在,当我面对着爸爸,如同对着尔豪和我自己的眼睛。我心绪激荡,而满腹凄情,这一刻,我觉得我是那样和爸爸接近。
爸爸潮湿的眼珠悲哀地凝注在我的脸上,我倚着床,也悲哀地望着他。那一整天,他都用那对潮湿的眼睛默默地跟踪着我。
晚上,我疲倦地回到家里,听到一阵钢琴声,弹奏得并不纯熟,不像是妈妈弹的。我敲敲门,琴声停了。给我开门的是方瑜!我惊异地说:
“好久没看到你!”
方瑜笑笑,没说话,我们上了榻榻米,方瑜倚着钢琴站着,微笑地说:
“依萍,你一定会吓一跳,我要去做修女了!”
“什么?”我不相信我的耳朵。
“下星期天,我正式做修女,在新生南路天主堂行礼,希望你来观礼。”
“你疯了。”我说。
“一点都不疯!”
“大学呢?”
“不念了!”
“为什么要这样?”
“活在这世界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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