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1/13 页)
老磨在队伍最前面挥舞着砍山刀,刀下一片一片巨大的蕨叶被从中劈开,低矮的灌木和爬藤中被犁出一条路来。开路是老磨的绝活,祁烈就是为了这个把这个老兄弟重新找了回来,彭黎的钩刀杀人再利,要在云荒的林子里赚钱活命,却不是靠杀人的身手,而是找路。
马帮的后面乌云又追了上来,中午才下过一场大雨,伙计们浑身还是湿透的,眼看下一场雨就要来了。商博良拉着黑骊在队伍的最后面压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云层,知道他们已经难以在雨下下来之前找到避雨的地方。
这几天的雨太大了,原有的道路全都变成了泥水地,祁烈只能凭着感觉找路。而且林子越来越密,已经不像在黑沼以南,那边的林子多半都是高大的蕨树,而这里不但有大蕨,还有带刺的灌木和浑身血红色的地爬藤,这些杂草下半截都被泥水泡着,可是钻出来的枝条要么碧绿,要么鲜红,颜色艳丽动人,很多带着有毒的刺。即使靠着老磨一把锋利的砍山刀,他们每天能推进的路程不过是十里路。而且很难确定在林子里是不是走了直道,他们很少能看见阳光,难以确定方向。
离开黑水铺已经是第五天了,一路上他们再没见过一个人。
彭黎和祁烈带着自己的牲口靠近商博良,他们三个现在俨然都是这马帮的头目了。彭黎找他讨论,商博良也不推辞。他不熟悉云州,可确实是极有经验的旅人,说话不多,却往往能够一言中的,彭黎很赏识他的冷静。
“再走两三里就必须歇了,火把已经不太够,夜路不好走。”彭黎说。
“连着五天都没有找到别的巫民镇子,也看不见人,看起来倒不像是三峒之间有冲突的样子。”商博良说。
“难说,”祁烈摇头,“五天都看不见人,才是最糟的事情,这些巫民都干吗去了?你能说他们不是去驯蛇炼蛊磨刀了?”“老祁,我们这么往前,到底是要去哪里?”彭黎问,“这巫民的镇子,就这么稀稀落落,几天看不见一个?”祁烈的目光在老磨砍下来的蕨叶上逡巡:“我们避开了别的镇子,鬼知道那里现在住着什么人,没准儿我们赶踩进人家的镇子里,又看见几十条大蛇游过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只能是鬼神头。”“鬼神头?”商博良问。这还是祁烈第一次说到这个名字。
“就是蛊母所在的镇子。可我没有去过。”祁烈说,“我是听以前的一个伙计,后来他去别的马帮了,可还是走云荒。他说有一次不小心摸进了蛊母所在的镇子,叫做鬼神头,说是这一带最大的镇子。又说里面的巫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