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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伍之后,来到法国已经有六个多星期了。我不善于耍弄枪杆子。我甚至不能令人信服地用刺刀刺中凯泽·比尔的模拟像。但是他们还是认为我‘机灵’,而且还发现我跑得很快,于是选中了我当连队通讯员,这就是说我也有了某种职务,那名堂我忘了……”
“传令兵。”
“就是这名字。我们的训练连长是个正规军军官,三十岁上下,名字叫蒙塔古上尉。他的腿以前受过伤,当时刚恢复服现役。他脸色苍白,有几分文雅之气,蓄淡淡的漂亮胡子。他是我遇到过的最愚蠢的人之一。我向他学到了许多东西。
“我们的训练尚未结束,他就接到紧急命令,要他到法国任职。同一天他告诉我,他认为他能通过关系安排我跟他在一起任职,他说这话时像是送给我一件了不起的大礼物似的。只有像他那样没头脑的人,才看不出我并没有真正的热情。但遗憾的是他已经相中了我。
“他的头脑一次只能想一件事。他只懂得迅猛攻击。那是福煦对人类的伟大贡献。‘攻击的力量在于人多势众,’他常常说,‘人多势众的力量在于动力,动力的力量来自士气。高昂的士气,巨大的动力,强有力的攻击,就意味着胜利!’他敲了敲桌子说,‘胜利!’他硬是要我们牢牢记住这几句话。在练刺刀的时候,大家都要拉长声调高喊‘胜——利!’真是个可怜的傻瓜。
“我同父母、莉莉在一起度过最后的两天。我们俩山盟海誓,彼此向对方表示永远相爱。她和我父亲一样,都受到英勇牺牲思想的毒害。我母亲一言不发,只说了一句古老的希腊谚语:人死了不可能再勇敢。后来我记住了这句话。
“我们的队伍直接开上前线。前方有一个连长死于肺炎,蒙塔古就是去接替他的职位的。那是一九一五年初,雨下个不停,有时雨雪交加。城镇灰暗,天空更加灰暗。我们大部分时间只好待在铁路专用线上的固定列车里。大家都知道参战部队的情况。新兵一路高歌,走向死亡,他们受了战争是浪漫之旅的欺骗,其他人则成了战争现实的傀儡,走向最后的死亡。他们就像走遍每一个卡西诺赌场的可悲老头老太一样,明知最终的赢家必定是轮盘式赌博机,但却无论如何不走开,非继续赌下去不可。
“我们连续数日不断调动。终于有一天,蒙塔古对连队发表了讲话。他说我们马上就要投入战斗,是一种新的战斗,一定能取胜的战斗,我们可以在一个月内打到柏林。第二天晚上,我们上了火车。火车开到一片平原中部的一个地方停了下来,接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