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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朋友,没有女孩,什么都没有。”
“请不要在早上这个时间谈这种事。”
她忧郁地坐在那里,穿着一件旧的红色晨衣,头发没有梳,整个人像时间一样苍老。
“你没在找工作,我想要说的就是这句话。”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我是想帮助你。”
“这我是知道的,肯普。”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脸。脸色苍白,脸蛋臃肿,眼睛永远因为抽烟的烟雾而眯缝着。那烟雾有如表演能乐时用的面具,不过和她那带伦敦口音的洪亮声音、她装出来的无情和伤感情调配在一起,似乎还颇谐调,尽管有些怪异。但是此时她表现出非同寻常的慈爱姿态,从桌面上伸过一只手来,拍了拍我的手。我知道她比莉莉·德·塞特斯小五岁,但她看上去仿佛比后者大十岁。按平常标准来看,她说话下流,显然属于我父亲最痛恨的那一类人,他把这种人看成比该死的社会主义者和该受诅咒的白厅[19]空谈家们更为低劣的一类。此时,我眼前幻化出他站在公寓房门口的形象:咄咄逼人的蓝眼睛,浓密的上校胡须。呈现在面前的是未经整理的长沙发,生锈又发臭的旧煤油炉,乱成一团的桌面,墙上到处涂满了与性和胎儿有关的耀眼的抽象派油画,还有乱七八糟的旧陶器、旧衣服、旧报纸。但是我心里明白,她的短暂动作和她脸上的表情所体现出来的人间温情,比我在自己家里得到的要多得多。然而那个家,那些年代仍然对我起着支配作用,我不得不把自然产生的反应压抑下去。我们的目光越过我无法跨越的鸿沟相遇了。她愿意奉献暂时的粗放的母爱,我又成了和过去一样的孤寂的儿子。她把手缩了回去。
我说:“说起来太复杂了。”
“我一整天都有时间。”
她的脸透过蓝色的烟雾凝视着我。忽地,那脸看上去像讯问者的脸一样没有表情和富有威胁性。我喜欢她,我喜欢她,但我觉得她的好奇像一张网围住我。我就像一种怪异的寄生类动物,只能在一种罕见的情况下以岌岌可危的共生方式生存。他们在审判时讲的话错了。不是我有意伤害女孩子,而是女孩子成了我接触常人、接触社会、接触敞开的心扉的唯一途径这一事实对我构成了伤害。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只想和一个人谈话。在这个愿望实现之前,我无法动弹,不能前进,无从计划,不能进步,不能变成更好的人,一事无成。在这个愿望实现之前,我随时都带着自己的奥秘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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