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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海,救生圈像铅一样沉下去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了自怜的眼泪。我的脸僵硬麻木有如面具,与三角墙顶端雕像的脸无异。我在雨中走了好几个小时。我坠入了地狱。
有一种人介入社会而毫无意识,另一种人则是通过控制社会来介入。第一种人是工具,是齿轮,第二种人是工程师,是司机。但是已经决定退出的人,只具备在自己的存在和虚无之间表示脱离社会的能力。这不是“我思故我在”,而是“我思想,我写作,我绘画,故我在”。连续几天,我觉得自己充满了虚无,比过去肉体上的和社会上的孤独更可怕——一种被放逐到孤岛上的形而上学之感。那是一种几乎可以触摸到的东西,像癌症或肺结核。
才过了一天,不是一星期,就真的摸到了: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长了两个疮。我自己也料到会这样。二月底我去过雅典,又逛了一次克菲西亚的妓院。那时我就知道自己又冒了一次险。当时似乎没什么事儿。
一整天,我处于震惊之中,未能采取任何行动。村里有两个医生:一个是在职的,学校的医务工作由他负责,另一个是不苟言笑的罗马尼亚老人,虽处于半退休状态,但还接待一些病人。校医不断进出教师休息室,我不能去找他。因此我去找了佩达雷斯库医生。
他看了两个疮,又看看我,耸耸肩。
“可喜可贺呀,”他说。
“是……”
“我介绍你到雅典去看一个医生。我把他的地址给你。你是在雅典染上这个病的吗?”我点点头。“雅典的鸡很会传染,只有疯子才会到雅典去上鸡的当。”
他有一张蜡黄色的老脸,戴夹鼻眼镜,笑中不怀好意。他是被我的问题逗笑的。我还是可以治好的。我虽然没有传染性,但不应再有性行为。他如果有适用药品苄星青霉素,他是可以给我治的,但他弄不到这种药。他听说,在雅典的一家私人诊所可以搞到,但我得花大钱了,要知道药物确实生效得等八个星期。他冷冰冰地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他所能提出的只有古老的砷和铋疗法,而且无论如何我必须先做化验检查。他对人的同情心早已丧失殆尽,当我付给他诊疗费时,他用一双龟眼看着我。
我站在他门口,还傻乎乎地想得到他的同情。
“我真该死!”
他耸肩,开门送我出来,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只能告诉我患了什么病。
情况真是糟透了。离学期结束还有一个星期,但我想立即离校,回英国去。但一想到伦敦我就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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