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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举人被宪兵“请”了去。
当田麻子计划这一切的时候,他忘记了梦莲。假若他记得,他一定不会漏下她。一来,多害一个人和少害一个人并没有多少分别,反正害人就是害人;二来,他知道一山是她的未婚夫——他不晓得她知道不知道一山是他害死的,可是他自己总心虚。王举人被请走,他急切的想见到二狗表功。他没有想到二狗正在梦莲那里。看到了她,他发了慌,他忽然的明白了自己的计划有个漏洞。及至他看清楚二狗是在和她求爱,他觉得他已经不能害她:害了她便得罪了二狗。他是来向二狗表功,不是来得罪他的,同时,他感到忌妒。二狗既要升官,又要得个年轻漂亮的太太,未免太多了;他不愿教二狗福禄双全。还有,看到梦莲那么纯正,那么脆弱,他觉得只有释放了她,才能教自己心中舒服一点。多害一个人是不算什么的,假若他没害过一山与王举人;他觉得杀害全家未免太毒狠,他想给罪恶留一条缝子,好教自己有可原谅自己的余地。他决定放了她。
由王宅出来,他三步改作二步的赶上了二狗。二狗真要去看王举人,他,不错,是要把举人公顶下来,取而代之。可是,他并不想陷害那个没有多少用处的老人。况且,无论怎么说,举人公是他的明天的老丈人。为取悦于梦莲,他必须去营救他。
田麻子的一片话把他说服:“我给你办的,我够个朋友不够?文城只有你们王、刘两家,配作会长。王家不是刘家的仇人,也得算作仇人。举人老压着你们刘家一头!有他,你永远爬不到树尖儿上去!你还去看他?看他干吗?他的老骨头碎在狱里,还不是活该!”
“梦莲呢?”二狗问。
“举人是举大,她是她!”田麻子用破袖口擦了擦颤动的唇。“女人的心是朝外的,她丢了个会长父亲,而得到个会长丈夫,还不心满意足?再说,女人多的很,何必非她不可?
她爱丁一山,一山的鬼会跟着她;你想想看!“
二狗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决定不去看举人公。同时,他既舍不得梦莲,又很信一山的鬼有跟她一块儿来的可能:对付鬼还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他想不出妥当的办法来。
二狗不语,田麻子忽然害了伯。假若梦莲嫁了二狗,而又发现了她的父亲与一山都是他——田麻子——给害的,她能不鼓动着二狗来收拾他吗?他恨不能一拳把自己打死。一个作恶的人,他想,为什么要有时候后悔,而作出不利于自己的荒唐事呢!同时,在二狗还没有放弃梦莲之前,他又苦苦劝他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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