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第3/7 页)
”
我跟着她走到墙上那张照片底下,老太太也哆哆嗦嗦地走了过来。那张照片正中坐着一对大约四十几岁的夫妇,不难认出那个女的就是何老太太。后面站着两个男孩子,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十二三岁。前面呢,男的抱着个小男孩,女的搂着个小女孩。何诗怡指着那个小女孩,对我说:
“这就是我,才只一岁半,这是我爸爸,他抱的就是三哥。”
“后面是我的两个大孩子,”老太太说,叹了口气:“可怜,那么年轻,倒都死在我前面!”
“妈妈,您又伤心了!”何诗怡喊,“那么多年前的事,还提他做什么!”她转头对我说,“我大哥是空军,死在抗战的时候,我二哥从小身体不好,死于肺病。我爸爸,”她停顿了一下,“死于照这张照片后的三个月。”她回过头来,热情地望着老太太,“哦,琼,我有个最伟大的妈妈。”
我站着,不知说什么好,从一进门起,我心中一直有种异样的感觉,现在,这感觉变得强烈而具体。我望着面前这个白发皤皤、老态龙钟的老人,在她的眼底额前,我看出许多坎坷的命运,也看出她那份坚毅和果决。她又叹了口气,说:
“我对不起他们的父亲,他留给我四个孩子,可是我只带大两个,他爸爸临死的时候,对我说,田地可以卖,房产可以卖,孩子一定要好好受教育,好好养育成人……”
“哦,妈,你已经尽了全力了!”何诗怡说,“想想看,你现在有三哥,还有我呢。”
老太太爽朗地笑了,摸摸何诗怡的头说:
“是的,我还有诗杰和你!”她眼中的那一份哀伤迅速地隐退了,挺了挺已经弯曲的背脊,一种令人感动的坚强升进了她的眼睛。她看着我,转变了话题:
“唐小姐兄弟姐妹几个?”
“三个。”我说。
我们很快地谈起了许多别的事,包括我的家庭和学校的趣事。老太太对我非常关心,坚持要我在她家里吃晚饭。饭后,老太太仍然精神很好,话题又转到她那个在高雄做事的儿子身上。她讲了许多他小时候的趣事,和每个老太太一样,何老太太也有一份唠叨和说重复话的毛病,但是,我听起来却很亲切有趣。当我告辞时,老太太一再叮嘱着:
“唐小姐要常来玩呀!我要诗怡写信给诗杰,要他近来回家一趟,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交女朋友一点也不关心,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女朋友呢!”
老太太的话说得太露骨,我的脸蓦地发起烧来,何诗怡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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