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头青狼(第1/3 页)
那一年是民国六年,二叔的爷爷曾在当地的县城里做参议,他哪天回家过六十大寿。从二叔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用简单的思维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我的曾祖父戴着一顶黑沿礼帽,骑着一头雄壮的骡子回到了他的家乡——三道湾村,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背着长枪的卫兵。我的曾祖父脸上和结了冰一样严肃,他冷冷的看着这条走了60年的村道:60年对一个山村的道路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而对我的曾祖父来说,这条村道曾经牵引着他走向了青壮年的美好时光,现在则拉着他一步步走向了墓穴,流逝的时光往往把美好的事物变成了对立的两面。
这个三道湾村最大的人物平常很少说话,他作官以后,说的话就更少了,他留给三道湾村村民最深的影象就是无声的流泪。
乡亲们告诉我,曾祖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到祖坟上去,靠着祖先的墓碑,放声大哭,我曾祖父的痛哭和一头老山羊一样,让山村充满了莫名的伤感。
傍晚的时候,贺寿的仪式正式开始了,几个手脚利索的小伙子把一头肥壮的绵羊抬到祖先的供桌前,曾祖父对着羊耳朵低声说了几句话,他点燃了一柱长香,在羊头上环绕了三圈,然后给羊行了一个叩头大礼。
两个小伙子一刀拉开绵羊的胸膛,绵羊痉挛不止,小伙子撕落羊皮,一刀斩断还在叫唤的羊头。一个全身披红的童男子迅速抱起羊头,悬挂在村口的那棵老柳树上。那个血腥男童就是二叔。
院子里挤满了三道湾村的80户老少爷们,曾祖父命令卫兵打开上好的烧酒,80碗烧酒齐端起来,曾祖父端起酒碗,泪流满面。
曾祖父把一碗酒撒向了天空,他仰脸看着晶莹的酒珠飞向了夜空,月亮把酒珠照射的晶莹发光,这些酒珠撒落下来,砸在曾祖父的脸上,酒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使曾祖父的脸和遭受了冷雨抽打一样,狼狈不堪。
曾祖父端了一碗酒,他沙哑着嗓子一声大喊,“敬天地父母”,80口大碗一碰,酒干见底。
曾祖父拿出了一箱袁大头,散落在空中,二叔曾对我回忆说,一大箱子的袁大头,曾祖父撒起来就象撒种子那么潇洒。
“我当时忙了挂羊头了,一个大子儿没捡着”,二叔到现在说起这件事来都十分惋惜,“一箱子的袁大头啊,就这么撒没了,我日他先人”。
孩子们挣相抢钱,他们快乐的呼喊使孤寂的夜晚十分生动,曾祖父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笑意,他微笑着看了看明月独行的天空。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