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5 页)
过得立刻死掉,因为你的一通电话完全打扰了我的思绪,我简直无法继续去上班。
现在是零时零两分,耳朵好痒,会是你吗?一定是。我好想你,可知道?特别是情绪低潮的时候,泪水总是伴着思念滴落在枕边。
再过八小时就可以看到你,我会好开心的。可是再过几小时,你又得走了!啊!天,我一定会难过死,我怀疑我是否还能回办公厅上班。答应我,如果你看时间差不多了,你掉头就走,不要和我道别,不要让我在别人面前掉下泪来。好吗?
鸵鸵一九七九·十一·廿四·凌晨
等鸵鸵从洗手间出来,韩青一句话没说,拉起她的手,就往咖啡馆外面走。
“你带我去哪儿?”她惊问。
他叫了一辆计程车,直驰往海边。
“你会赶不及回营,”鸵鸵焦虑地,“你会受处分!你会被关禁闭!”
“值得的,鸵鸵,值得的!”
他们终于又到了海边了。以往,鸵鸵只要情绪低潮,一定闹着去看海,现在,他们又在海边了。十一月底,天气已凉,海边空旷旷的杳无人影,他终于拥她于怀,吻她,又吻她。吻化这几个月的相思,吻断这几个月的相思,吻死这几个月的相思。可是啊,又预吻了未来的相思,那活生生的、折磨人的、蠢动的、即将来临的相思。
五小时匆匆过去。
又回到等信、看信、写信、背信、寄信……的日子。韩青有时会想到古时的人,那时没有邮政,没有电话,一旦离别,就是三年五载,不知古人相思时能做些什么?如果没有信,没有电话可通,这种刻骨刻心的思念,岂不要把人磨成粉、碾成灰吗?
第二年(一九八〇)来临的时候,鸵鸵的信中开始充塞着不安的情绪,她常常在信封上写下大大的SOS,信内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她埋怨白天上班,晚上上课的日子太苦了。又立刻追一封信说忙碌使她快乐,使她觉得被重视。她会一口气同时寄三封信来,一封说她很快乐,准备积一些钱,以便结婚用。一封说她很忧郁,想要大哭一场。另一封又说她是个“情绪化”“被宠坏”的坏娃娃。要他放宽心思,别胡思乱想。
可是,他是开始胡思乱想了。鸵鸵啊,愿你快乐,愿你安详,愿你无灾无病,愿你事事如意,愿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受诱惑,不要被迷惑啊!
他寄去无数的信,限时专送,限时专送,限时专送!邮差先生这些日子一定忙坏了,因为世界上有这么两个傻瓜,要写那么多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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