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4 页)
握着鸵鸵那温软的手呢!她那虚眯的眼睛也还绽放着光彩呢!她正在对鸵鸵说话,口齿几乎完全听不清楚,只是一片咿咿唔唔声。可是,能能却热心地点着头,大声地说:
“是啊!奶奶!我知道啦!奶奶!我懂啊,奶奶!我会听话的,奶奶!……”
赵培转头向韩青解释:
“她每次看到嘉珮,就以为是看到了我女儿,其实,我女儿在大陆没出来,如果出来的话,今年也快五十岁了,她印象里的孙女儿,却一直停留在十几岁。”
韩青走到老太太床前,鸵鸵又热心地把老太太的手放在韩青手上。那老太太转眼看到韩青了,那枯瘦的手指弱弱地握着他,似乎生命力也就只剩下这样弱弱的一点力量了。她叽哩咕噜地说了句什么,韩青完全听不懂。赵培充当了翻译:
“她说要你好好照顾兰兰——她指的是嘉珮。兰兰是我女儿的小名。她懂得——她懂得人与人间的感情,她也看得出来。”
韩青很感动,说不出来地感动。看到那老太太挣扎在生命的末端,犹记挂着儿孙的幸福,他在那一刹那间体会的“爱”字,比他一生里体会的还强烈。
从老太太的卧室里出来,师母正端着杯热腾腾的茶,坐在客厅里发呆。看到袁嘉珮,师母长长地叹了口气:
“年轻真好!”
韩青怔了怔,突然在师母脸上又看到那份羡慕,那份对年华已逝的哀悼,那份对过去时光的怀念。他想起屋里躺着的那副“形骸”,看着眼前这追悼着青春的女人。不知怎的,他突然好同情好同情赵培,他怎能在这样两个女人中生活?而且,他突然对“时间”的定义觉得那么困惑,是卧室里的太师母“老”,还是客厅里的师母“老”?他望着师母,冲口而出地说了句:
“师母,时间对每个人都一样,您也曾年轻过。”
师母深刻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她说,“可惜抓不回来了!”
“为什么总想去抓过去呢?”赵培的手安详地落在妻子的肩上,“过去是不会回来的。但是,你永远比你明天年轻一天,永远永远。所以,你该很快乐,为今天快乐!”
韩青若有所悟,若有所得,若有所获。
离开了赵家,他和鸵鸵走在凉凉的街头,两人紧紧地握着手,紧紧地依偎着,紧紧地感觉着对方的存在,紧紧地做心灵的契合与交流。
“鸵鸵,”他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她偎紧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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