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7/9 页)
云堆积的天边,学着妈妈的画面一样,加上两只大雁,这雁更有种画龙点睛的功用。我赞叹了一声:
“你画得真好!”
她看了我一眼,神态是冷冰冰的。“不是自己的构思,有什么稀奇?”她说。
皑皑永远是这样,她好像很难得用一副愉快的面孔和声调和人谈话,碰她的钉子,在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百次了。虽然多少有些讪讪的,可是,由于了解她的个性本就如此,也就不再看得很严重。走到桌边,我没话找话说:
“你喜欢蓝颜色的花?据说这花的名字叫毋忘我,对不对?”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我喜欢蓝颜色的花,是因为蓝色的花最稀少,我不喜欢平凡的东西!”她蹙蹙眉。“至于这花的名字是不是叫毋忘我,我并不是植物学家,弄不清楚!”
我抬了抬眉毛,觉得还是回到自己房里去好些。但她抛下画笔,用油洗去了手上的油彩,转向了我,大眼睛里有抹雾般的朦朦胧胧的光彩,停驻在我的脸上。她在研究我!我仰着头,也望着她,天呀,她是太美太美了!美得让人迷惑,假若我是个男人,我真会不顾一切地来追求她!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
“你长得像你父亲,还是你母亲?”
“我想,比较像我母亲。”我说,“你也很像你的母亲。”
“是的,”她说,“不过我宁愿像父亲!”
“为什么?”我问,“你母亲很美,你——更美。”
她看看我,走开去整理画具,泡画笔,收拾颜料。然后说:
“你仔细看过我父亲吗?他才是真正的漂亮!尤其,他有个性,直而不曲,是棵高大的松树,妈妈呢——”她歪着头,沉思片刻,“是你屋里插瓶的那种小黄花!”
我凝思着皑皑的比喻,确实有几分对,罗教授之苍劲梗直,罗太太的柔韧细弱,这一对夫妇的结合真奇妙。冥冥中不知有没有一个超凡的力量,在安排着人世间一切的一切?
由于我不说话,皑皑也不再说话了,她热心地整理着画笔和颜料,她是个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得井井有条的人。我无聊地倚着桌子,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册子,翻开来,是皑皑的速写簿。第一面画着的是罗教授的速写画像,浓眉、虬髯、乱发、怒目,传神之至。第二面是花园的景致。第三面,我注目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是个男孩子,宽额、大眼、方正的下巴,坚毅的眼神,这是徐中枬。再看下去,我跳过好几页,翻开来,里面夹着一朵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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