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九、七夕诀(第1/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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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黄昏,片冈中将府众人齐集,无不嘁嘁低语。浪子小姐已处于弥留之际。
京洛之游,本拟月余,但上月下旬,父女突然归来。当时,出门迎接者虽非医生,也不能不疑心浪子的病情发展得十分严重。果然,医生一经诊察,不由得变了脸色。一个月,突然添病,并且发现心脏有了明显的病变。从此,片冈府深夜也不断灯火,医生来往频频,就连片冈夫人,原定月末去避暑,也只得暂缓此行了。
名医妙术也一筹莫展,几妈的日夜祷告也不见灵效,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多次咯血,其间又引起心脏痉挛;剧烈疼痛之后,大多是神志怔忡,口出梦呓,逐渐衰弱,日甚一日。中将听那咳声,连夜不寐,每当来到枕边,浪子便微微一笑,不顾呼吸困难,清晰地谈吐。但不久就昏昏沉沉,不断地呼唤着武男的名字。
“今天危险!”在医生格外告危的那日傍晚,各个房间,普遍掌灯,都不高声讲话,静悄得恍如废墟。刚刚皮下注射完毕,浪子安静了一会儿。这时,从独屋沿着檐廊走来两名妇女,坐在小客室的椅子上,一名是加藤子爵夫人,另一名是曾在不动明王祠救过浪子的老妇,自从去年暮秋别来,已经久未重逢,是浪子恳求父亲,才差人请来的。
“多蒙盛情,谢谢。外甥女总是叨念:一定要前去当面致谢……现在,她总算遂了心愿吧!”加藤子爵夫人简短地说了几句。
老妇仿佛无言以对,只是叹息,低下了头。片刻,她低声问:
“那么,他到哪儿去啦?”
“听说去了台湾。”
“台湾!”老妇又是一阵叹息。加藤子爵夫人用很大力气才抑制住涌起的眼泪。
“假如不是这样,他是那么思念着浪子,无论如何也会顾及情面,会来探望的吧!并且,也会叫他请个假的。怎奈他昨天或今天刚到台湾,又与别处不同,是坐在军舰上……”
这时,片冈夫人进门,身后哭肿了眼皮的千鹤子大步跑来,呼喊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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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去年夏天新盖的十六平米厢房,蜡烛洒下微光,放着一张大床,浪子躺在雪白的褥单上,闭上了眼睛。
病将两载,一瘦再瘦,已经是皮包骨了。苍白的面庞更加透明;只有黑发,还和从前一样乌光照人,却梳理得很长,垂在枕上。枕边一名白衣护士,不时地用毛笔蘸着和冰的药性葡萄酒润湿浪子的嘴唇。这一边,几妈低头跺脚,和护士一样,眼窝塌了,腮边陷了。室内寂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