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四、夜来风雨(第3/7 页)
下指挥选花,突然胸部一阵发闷,头部昏沉,眼前红云漫卷,她晕了过去。后来,她叫了一声:“啊!”吐了一口肺部流出的鲜血。这时,她才想到:“啊!不久于人世了。”不知不觉,她渺茫地看见了远方有自己墓穴的黑影。
啊,死亡!浪子以前厌世的时候,曾以为生则何喜,死亦何惧。然而如今,越是珍爱他人的生命,就越是怜惜自己的健康。浪子真想活上一千年!可怜她战胜病魔心切,时时振作起精神,甚至主动催促医生,坚持不懈地养病。
武男在横须贺供职,不过咫尺之间。他时常偷闲来来往往。而且父亲的书信、姨母、千鹤子前来瞧看,络绎不绝。几妈自去年夏天被赶出川岛家,如今有了重逢的机缘,虽然浪子有病可悲,竟也欣喜,对浪子十分亲昵,尽一切可能,比从前倍加热心地服侍。勤恳的老仆,在悉心照料。浪子远离春寒料峭的都城,置身于暖人的湘南27空气,日日吸取抚爱大自然儿女的和煦日光,接受周边热心肠人们的深情,心神自然趋于陶然自乐。转地疗养二旬后,已不再咳血,咳嗽也减轻了。就连一周两次从东京来诊病的医生,虽然没有说病已快愈,但是肯定了病情不再发展,高兴地说:“大有希望。”假如再避免剧烈的精神刺激,继续收到安静疗养之功效,肯定是康复在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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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一个周六。都城里花讯尚早,而逗子一带翠绿的峰峦,已山樱乍放;重重青山,粘上了拨不开的白云。这一天,清晨以来,春雨如丝,烟霞蒙蒙,海山一色。本以为细雨绵绵,永无尽期;不料,日暮时分,大雨倾盆,狂风劲吹,屋门的响声骇人,相模滩暴怒的涛声,犹如万马奔腾;海上人家,关门闭户,不见一支灯火。
在片冈家的别墅,今天,武男本应早些赶到,但因公务缠身,竟然迟了。入夜,他才冒着风雨阴晦,回到家来。不过,这时已经更衣,吃罢了晚餐,在凭几读信。浪子坐在对面,缝制美丽的荷包。她不时地停下针来,瞧看丈夫,露出笑靥。又侧耳倾听风雨声,陷于宁静的沉思。她挽成总角的乌发,插着一朵带叶的山樱花。二人之间,只一桌之隔。桃红灯罩的油灯在忽喇喇地燃烧,洒下淡红色的光辉。一旁的白瓷瓶里,插着一枝山樱花,洁白如雪,默默不语,该是梦见了今朝辞别的故山之春吧!
风雨声包抄居室,不住地呼号。
武男收起书信说:
“岳父大人也很挂心。反正明天回东京,要去赤坂的。”
“明天去?这种天气……不过,妈妈一定在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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