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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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如寒冰,听得景裕顿了一下,他抬起手搭上窗棂,抚摸着上面粗糙的木纹,唇瓣微微动了一下,最后只化为无声的轻叹。
“也是,你大可不必解释。”斛生嘴角掀动了一下,带着浓浓的嘲意,也不知是笑景裕这个向来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人对自己的问题居然避而不谈,还是笑自己愚蠢又心甘情愿地做了他六年的棋子。
对一个工具,又有什么好解释的,用完了,用旧了,也就到了弃置的时候了。
斛生摇了摇头,从胸膛里吐出一口郁结了多日的浊气,他抬起头,看着头顶上方的横梁,扫视了一圈,眼神绝望又冰冷,仿佛一个被锁在牢里,知晓自己此生永远不得再见天日的囚犯。
景裕一直没说话,也没有动,可手背已然绷起一片青筋,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斛生……”
“不要叫我斛生!”斛生抬起头吼了一句,笑的悲惨又明艳,身为王族之子,他很好地继承了父王和母后不凡的容貌,泪珠从脸庞上滚落之时,哪怕是多年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的景裕,心口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他脸上显出几分疯狂之色,细瘦的手臂撑着台面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窗边,偏头看着景裕。
景裕紧紧抿着唇,眸瞳缓缓侧移,将视线从斛生脸上移开,“斛生……”
“我说了不要这样叫我!”斛生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大笑着,“景相,景大人,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啊?哈……不是说每个人都会给自己的爱刀取个好名字么,怎么,难道我不是一把好用的刀吗?我替你破浔阳城,为你谋血陵关,助你扫荡天下扶那狗皇帝上位,连求你景大人赐个名的资格都没有吗!”
“斛生!”景裕控制不住低吼出声,随机又怔住。
他是大梁之相,肩系天下,是百姓的父母官,是帝王的左膀右臂,他不能沉湎于情肠琐事,不能失态。
当了那么多年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他早就习惯了。
胸膛里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句。
“你好自为之。”
斛生指甲抓着墙面,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自己还有什么好自为之的,父王母后死在大梁将士的刀下,自己却当了六年杀父仇人的走狗,这颗心,早就没有廉耻,没有良知了。
而那个带自己堕入深渊的人,却让自己好自为之。
他努力维持的,自认为的美好,终究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