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在保山(第1/2 页)
我到保山,有一个愿望:打听杨升庵的踪迹。我请市文联的同志给我找几本地方志。感谢他们,找到了。
我对升庵并没有多少了解。五十年代在北京看过一出川戏《文武打》。这是一出格调古淡的很奇怪的戏,写的是一个迂阔的书生,路上碰到一个酒醉的莽汉,醉汉打了书生几砣,后来又认了错,让书生打他,书生怕打重了,乃以草棍轻击了醉汉几下。这出戏说不上有什么情节。事隔三十多年,我连那点几乎没有的情节也淡忘了。但这两个人物的扮相却分明记得:莽汉穿白布短衫,脖领里斜插了一只红布的灯笼;书生穿青褶子,脸上涂得雪白,浓墨描眉,眼角下弯,两片殷红的嘴唇,像戴了一个面具。这出戏以丑行应工,但完全没有后来丑角的科诨,演得十分古朴。有人告诉我,这出戏是杨升庵写的。我想这是可能的。我还想,很有可能杨升庵当时这出戏就是这样演的,这可以让我们窥见明杂剧的一种演法,这是一件活文物。我曾经搞过几年民间文学,读了升庵辑录的古今谣谚。因此,对升庵颇有好感。
七十年代,我到过四川新都,这是杨升庵的老家。新都有个桂湖,环湖都植桂花。湖畔有升庵祠。桂湖不大,逛一圈毫不吃力。看了一点关于升庵的材料,想了四句诗:
桂湖老桂弄新姿,
湖上升庵旧有祠。
一种风流谁得似,
状元词曲罪臣诗。
升庵名慎,字用修,升庵乃其别号。他年轻时即负才名。正德间试进士第一,其时他大概是十八九岁,可谓少年得志。到明世宗时以“议大礼”得罪,谪戍永昌,这时他大概三十四岁左右。他死于一五五九年,七十一岁,一直流放在永昌,未能归蜀。永昌府在明代管属地区甚广,一直延及西双版纳,但是府治在今保山。杨升庵也以住保山的时候为多。算起来,他在保山呆了大概有三十七年左右。可谓久矣。
杨慎在保山是如何度过这三十七年的呢?
曾在一本书里看到,他醉则乘篮舆过市,插花满头。陈老莲曾画升庵醉后图,面色酡红,相当胖,插花满头,但是由侍儿扶着步走,并未乘舆。
《康熙通志》曰:“杨慎戍永昌,遍游诸郡,所至携倡伶以随。曼酋欲求其诗不可得,乃以白绫作裓,遣服之。酒后乞诗,杨欣然命笔,醉墨淋漓,挥满裙袖,重价购归。杨知之更以为快。”
“裓”字未经见,《辞海》也不收,我怀疑这是倡伶的水袖。
这样看起来,升庵在保山是仍然保持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