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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饭后,我到迪米特里艾兹的饭桌旁去找他。前一天晚上他到村子里去,因为时间晚了,我没有等到他回来。迪米特里艾兹小小的个子,很胖,青蛙脸,是一个科孚岛人,对阳光和乡村生活有一种病态的厌恶。他不停地抱怨,说在小岛上过乡野生活真倒霉。在雅典的时候,他昼伏夜出,沉溺于嫖妓和吃喝。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这两方面和服装上。他本该脸色土黄,给人以油滑、堕落的印象,但实际上他总是脸色红润,一副清白纯洁的样子。他所崇拜的历史人物是卡萨诺瓦。他没有鲍斯韦尔式[5]的魅力,更谈不上有天才的魅力、意大利人的魅力。他时而高兴,时而忧郁,比米特福德说的要好相处一些。起码他不是一个伪君子。他具有一切绝对自信的人的魅力,人格完整的魅力。
我带他一起走进花园。他有个外号叫梅利,或者叫蜂蜜。他像孩子一样喜欢甜食。
“梅利,你了解布拉尼岬角那个人的情况吗?”
“你跟他见过面了?”
“没有。”
“哎!”一个男孩子正在一棵杏树上刻字,他粗声粗气地冲他喊道。他的卡萨诺瓦人格面貌只严格限制在私生活领域,上课时他是严格遵守纪律的。
“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叫康奇斯。”
“米特福德说曾经跟他吵过一架,干过一仗。”
“他撒谎。他总是爱撒谎。”
“也许如此。但他一定和他见过面。”
“鬼才相信!”他用了一句希腊话,“那个人从不见任何人。从不。你可以问别的老师。”
“可这是为什么呢?”
“这……”他耸耸肩,“说来话长。我也不知底细。”
“你就说吧。”
“没什么意思。”
我们顺着一条鹅卵石路漫步。梅利不喜欢沉默,很快就开始对我讲起他所知道的康奇斯来了。
“战争期间他曾经为德国人做事。他从不到村子里来。他如果来,村民们会用石头砸死他。要是我看见他,我也会这样干。”
我笑了。“为什么?”
“因为他有钱,他可以住在巴黎,却偏偏住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小岛……”他用粉红色的手很快地在空中划小圆圈,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他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强烈的追求目标——在巴黎拥有一套房子,可以俯瞰塞纳河,里面有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还有其他一些古怪的特点。
“他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