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2 页)
贺桢带着方素怜踏入了这个别庄,脚步顿住。
他今年二十又五,身姿拔隽瘦削,面容清俊优逸;身上穿一袭月白暗云纹敞袖宽袍,脚踏暗紫悬银锦靴,通身皆是书卷墨气。任谁看来,都会觉得贺桢是个自幼金堂玉马养出的贵介公子;谁也猜不到,六年前的他还是个贫病交加的穷书生。
贺桢侧头,斟酌再三,对身旁的方素怜道:“素怜,她到底是我妻室。妻妾有别,你便留在这儿吧,我去与她说说话便出来。”
方素怜浅蹙眉心,点了点头,温柔道:“不必顾及着我。”
贺桢见方素怜如此懂事,并不因为妻妾之别而面露失落,心底略有歉疚——方素怜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当年,他曾对方素怜说过,若他日平步青云,定用八抬大轿娶她回家。然而天公不作美,命运兜转,他迫于秦家压迫,不得不娶了秦家嫡女秦檀为正妻,而方素怜只能嫁给他做妾。
因此,多年来,贺桢心底对方素怜的愧疚,从未减损过。
他朝方素怜点点头,大步朝着里头的正房去了。
愈是靠近正房,药味便愈是浓。秋日的落叶积满了庭院,也无人清扫,一踏上去便一片清脆响声。贺桢推开了正房的房门,入眼的暗淡浑浊让他不由眯上了眼睛。
窗户合着,屋子里头没有光,药的苦味却无处不在。一个小丫鬟守在床边,似乎是累极了;见到贺家家主忽然前来,这小丫鬟急匆匆站起来,吱着半哑嗓音行礼。
“见过大人。”说罢,小丫鬟面带微微喜色,含泪望向床榻,小声道,“夫人您瞧,是大人来看您了!您快睁开眼睛看看……”只是唤了数声,都不见床榻上的人有什么反应。
贺桢缓步上前,便见得素色帷帐里躺卧着个极瘦削的女子,她匐在被褥里的模样便如一团柴杆似的;更别提那张颧骨高耸、苍白至极的面容,毫无分毫血色,黯淡的瞳眸里满是衰颓的死气。
见到她的面容,贺桢的面色微微一僵。原因无他,实在是面前的秦檀,与他印象中的秦檀相差太远。
贺桢遥记得,五年前,他初初考上二甲同进士,秦家便大张旗鼓地上门提亲,要他娶了秦家二房的嫡女秦檀。那时的他早有心仪之人,那就是于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的医门女,方素怜。只可惜秦家以权势相逼,他初脱白身,得罪不起秦家,只能屈从,将秦檀迎娶过门。
洞房花烛夜,贺桢揭开了秦檀的盖头。饶是对秦檀无情,他也被她的美貌所惊艳——那是一种冶艳、张扬、毫不收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