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第1/4 页)
他脸色一变,不声不响呕出口血来,慌得跟在他后面来汇报病情的张友士一把伸手扶住,惊道:"紫英,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引动旧疾了吗?"
"不要做声。"他低声喝断。扶在墙上勉力站住了,掏出素绢来擦擦嘴,随手塞进衣中,引着张友士走了进去。
"紫英,侯爷他怎么样了!"夫人见他和张友士进来顾不得寒暄,站起来就问。
"夫人。"他盯着这个发落惜春去庵堂的女人。他想着她先前的冷静和残忍就痛恨,是这样的,灾难之所以是灾难,是因为它已逼进自身,无比可危,若在别人身上降临,无非几句闲聊,有什么好担心难受的呢。
"侯爷不行了。只在这须臾之间。夫人快去见吧。"他冷硬地宣布。刹时,陈夫人年老而慌乱的脸在他眼前曝露无疑,她六神无主,是这样年老,慌乱。她的丈夫即将谢世,人之躯壳沉灭于无边深海之中,与海水同腐烂,永不再复起。
"雨蝉,我该怎么办?"她只识哭,抓住雨蝉不放。世家贵妇的软弱卑微原形毕露。她赖以求生的拐杖一旦被抽除,像一个需要自己学习行步的小孩恐惧地哇哇大哭。
"夫人,你要节哀。快去照应侯爷。"雨蝉陪着滴泪。一句话提醒了夫人,再也不只是嚎哭,要哭也不要在这里哭,雨蝉招手叫来下人,忙乱乱扶着夫人去了,谁也没叫上惜春。惜春站在那里步也不曾移,她知道夫人是不愿她去凑这个临终的热闹的,她是出家人了,这场轰动哀事与她无关。
她低着头只念往生的经文。冯紫英看着正在劝慰夫人忙成一团的雨蝉冷冷一笑,转身对张友士吩咐:"你也跑一趟,看有什么帮得上的,小心伺侯着。"
张友士应声跟去了。众人都去后,冯紫英回过身来看厅堂里的人。惜春依然站在那里,石雕似地动也不动。雨蝉督促夫人走后,骤然后悔起来,上次寺庙一事后她和冯紫英之间已是冷若冰霜,没有外人在,她实在不敢和他多说什么,与她心,她又觉得是紫英愧对自己,一口气呕着,总也无话可说。
"惜春。"他不管雨蝉在场,走过去径自拢住惜春的肩,两个字甫一出口,心头积郁的哀苦已潸潸而下。"你怎么这样苦?"他如泣血的兽,在血泊中挣扎着睁开眼,怆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