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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纸。
临近年关,估计他和他哥哥嫂嫂得加班加点地多做些剪纸窗花。
这东西在西郊过年很有市场,一文钱一张的剪纸贴花,谁都能看得明白,贴哪里都成。
又喜庆又漂亮,比又贵又看不懂的春联要实用许多。
过年嘛,穷的富的都要过的,只不过我们穷人有穷人的过法儿。
我蹲在土墙根儿嘘了他一声。
他回头看了眼屋里的兄嫂,放下剪刀,拍了拍一身的碎纸屑,朝我走了过来。
我说:「范小,我捡了个小孩儿,你知道怎么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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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人都傻了,瞪着一双小眼睛,望着我背上睡着的娃娃。
半晌,他挠挠头:「这我哪儿知道啊,你打哪儿捡的孩子?」
我说:「西郊东头的那个破庙啊,我买蜜饯回来路上捡的。」
他挠头挠得更大力了,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惊世骇俗的捡孩子行为。
过了老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来:「我有钱,要不去街上给他买碗馄饨吧。」
「啊……这样不好吧,一碗馄饨五文钱呢,太贵了。」
其实我说着说着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早上我只吃了一个阿娘留给我的窝窝头,这会儿早就消化干净了。
范小很认真在他破旧的衣裤口袋里掏来掏去,真的掏出了五文大铜钱来,摊开搁在他满是厚茧的手心里。
那一刻,我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从来不知道木头范小这么有钱。
一小袋蜜饯三文钱,我攒了好几个月才有的,他随手一掏就有五文呐。
他木讷地对上我崇拜的目光,闹了个大红脸,从耳朵直接红到了脖子根儿。
可是他生得粗黑,我看不大出来。
他摆手说:「这是要过年了,大哥给的……我拢共就只有这五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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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还是没能抵挡馄饨的诱惑。
嘴上说着太贵,不能让他花钱。
可当那走街串巷,冒着腾腾热气和香味的馄饨小摊儿推车到了跟前的时候。我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那沸腾的锅咽口水了。
卖馄饨的老婆婆我认识,一个人住在西郊大槐树的南边,自己有个小窝棚。
靠卖馄饨为生,一个人其实过得比我们这些拖家带口有孩子要养的人家要潇洒得多,身子骨也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