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柳,及睡女(第1/11 页)
(关于盲柳的说明)
差不多时隔八年,我对发表在一九八三年十二月号《文学界》上的《盲柳与睡女》进行了修改,于是有了这篇作品。原作大约有八十页原稿纸(每页四百字),约略长了些,以前就想多少缩短一点儿。九五年夏天正好有个在神户和芦屋举办朗诵会的机会,当时无论如何都想朗诵这篇作品(因为这篇作品是想着那一地区写的),遂决定大加改动。为将其同原作《盲柳与睡女》区别开来,就随便换了个名字,姑且叫《盲柳,及睡女》。原稿页数减了四成,压缩到四十五页左右,内容也因之有部分改变,流势和意韵都和原作略有不同,遂作为另一版本、或者说作为另一形式的作品收入这个短篇集。短时间里新旧两个版本将同时存在。
那篇作品和同样收在短篇集中的短篇《萤》乃是一对。《萤》后来纳入长篇《挪威的森林》,而那篇《盲柳与睡女》,情节上则同《挪威的森林》没有直接关联。
闭上眼睛,就闻到了风的气味。带有硕果般膨胀感的五月的风。风里有粗粗拉拉的果皮,有果肉的粘汁,有果核的颗粒。果肉在空中炸裂,果核变成柔软的霰弹嵌入我裸露的手臂,留下轻微的疼痛。
“嗳,现在几点?”表弟问我。我们身高相差近二十厘米,表弟说话总是扬头看我的脸。
我觑了眼手表:“十点二十分。”
“表可准?”表弟问。
“我想是准的。”
表弟拉起我的手腕看表。手指细细滑滑,却意外有力。“贵么,这个?”
“不贵,便宜货。”我又看了一眼表盘说道。
没有反应。
我看看表弟,见他正不无困惑地往上看着我,唇间露出的白牙看上去就像退化的白骨。
“便宜货。”我看着表弟的脸,一字一板地重复,“便宜是便宜,但相当准。”
表弟默然点头。
表弟右耳不好。上小学没几天耳朵就给棒球砸中了,那以来听力一直有障碍。话虽这么说,日常生活中基本没有什么不便,所以还是上普通学校,过普通生活。教室里总坐右侧第一排,以便左耳对着老师。成绩也不差。但他有能够较好地听清外部声音的时期和不能的时期,二者相互交替,如潮涨和潮退。此外,每半年偶尔还会有一两次两只耳朵几乎都什么也听不见,就好像右耳沉默得太厉害,连左耳的声音都给闷死了。那一来,普通生活不用说过不成了,学校也不得不停去一段时间。至于什么缘故造成的,医生也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