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姆斯特丹的日子(第1/18 页)
毕业后我试着读博,不过更喜欢跟作家、记者和编辑们待在咖啡馆里。在浓烟之间,喝着小酒,聊着天,有人问我愿不愿意去一家出版社工作。其实这更像是一种邀请,不过在这样的夜晚即将过去时,邀请和提供之间的区别也就变得模糊起来。邀请我的人个头很小,手里拿着一个球形的酒杯,眼睛小得几乎都快看不见了,眯成了一条缝,好像见不了光似的。事实上,那双小眼睛很会笑,它们的主人名叫罗伯特·贝伦德森,一个除了热爱文学,也极其热爱生活的人,尤其是在几杯国王啤酒下肚后,对了,这是他最喜欢的啤酒。
“明天去我那里一趟吧,”他说,“我在找一个诗歌编辑。”
与其他晚上一样,那天晚上的对话跟书和作家有关。有人谈论起米歇尔的第一部诗集《没错!石头般的裸露》来,就在几天前这本诗集刚刚问世。
有人觉得他的诗太喧闹,简直就是一种吼叫,一个人突然大声嚷嚷起来:“诗里的感叹号太多,我都数不过来了。”
有的呢,则认为诗集很壮观,富有全新的语调。“我还从来没读过这样的作品,”一个给某家报纸写文章的人说,“很轻松,很清新,同时又很深刻。”
“我觉得那不算诗。”另一个人说。
这样的观点每个星期都会出现,也很少有人会去接下茬。有些人对诗歌的期待就跟对自来水的期待一样,清澈最重要。酒吧里的对话总是那么有趣,既能谈论对某个诗人或者某部诗集的不同的看法,还能跟大伙儿聚在一起喝酒。有时候讨论愈演愈烈,还有几次气大了都快吵起来了。每到那时酒保就出来了,说:“出去,都给我出去!到街上打架去。”
在大学里,我跟另外几个学生一起研究已经过世的作家,可以找到的文学评论不计其数。我们得说出自己的观点,却感觉受到了约束。现在我们站在滚滚的浓烟和尘嚣之间,几百米之外就住着写诗的人,可以说出别人还没有表达过的观点。
一个年轻的女子参与到对话中来,说:“我喜欢米歇尔诗里的好奇,那是一种不同一般的看待普通事物的方式。”
我感觉到一种冲动,想要说上两句。那确实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而语言和形式却不是最新的。
“从外部观察事物的视角,”我说,“火星派诗歌不是也有吗?已经是十年以前了。”那是七十年代末英国出现的一个流派,克雷特·雷恩和克里斯托·弗里德是这个流派的先锋。他们观察这个世界的角度仿佛一个来自火星的人,看着我们